满族传统发式( 四 )


昔日,满族订婚之后,有男方向女方过礼之习俗,称之“过大礼”。从这时起满族的格格(小姐)就要开始学习“梳抓髻”了。满族管梳抓髻又叫“打抓髻”。髻,即是挽束在头顶的头发。
满族与汉族女人的发髻是不同的。汉族女人的发髻是挽在头后,而满族女人的发髻则是挽在头顶。故满族人管女人结婚后将辫子改梳成头顶的抓髻叫“上头”。早年,如果见到满族女人上头了,那就是已经结婚了。
满族女人上头的发髻式样很多,最常见的是“两把抓”“ 大京样”,除此之外,还有燕尾儿、高把头、知了头、团头、大盘头、架子头等多种。如此种种满族女式发髻,随着时代的发展今均已不见了。只有在描写清代的电影、电视剧中,人们才会领略当年满族女人发式的风采。
早年,“ 两把头”是满族妇女最具代表性的发式。即是把头发全部绾在头顶,然后分束两缕,长至 3 寸或 5 寸,在顶上梳成一个横长式的发髻,再将后面的余发绾结成一个燕尾式的扁髻,贴压于后脖领上边。这分向两侧的发髻,又有“拉翅”“ 紧翅”两种发式,因其很像燕子尾巴,故又俗称“燕尾式”。清代诗人吴士鉴有《两把头》诗,其吟道:
凤髻盘云两道齐,珠光钗影护蝤蛴。
城中何止高于尺,钗子平分燕尾低。
吴士鉴的诗将满族妇女的两把头,描绘得是绘影绘形、如见其物。他讲凤髻高盘头上,下发是燕尾低垂两道齐,就如同是珠光宝气的钗花,在围护簇拥着一双蝤蛴(天牛)的双角。
这种如燕尾分叉的两把头,与汉族妇女的发式截然不同,故而满族风韵浓郁,带有厚重的北方民族鸦鹊灵禽崇拜的民俗色彩。这种两把抓的燕尾式,满族人俗称其“燕尾儿”,是满族民间一种较正式的发式,在豪门富贵人家是女人的常头,梳理起来显得雍容端庄。
满族妇女的“燕尾儿头”,梳妆起来虽然很美观利落,但是却很费时间很麻烦。尤其是那燕尾又分“紧翅”“ 拉翅”,即满族妇女所说的“尖尾”“ 秃尾”,想梳理得漂亮都得下一番功夫。所以平民百姓家女人只有出嫁或重要场合,才会正经八百地坐下来梳此头。正因此两把头梳理麻烦,所以清嘉庆、道光年以后渐用假发头冠。
满族妇女梳此种两把头时,要先将双架插于发间,绾发如双角形,所以又叫“架子头”。清汉族诗人得硕亭《草珠一串》云:
头名架子甚荒唐,脑后双垂一尺长。
袍袖直如弓荷袋,可能恭敬放挖杭。
此诗唱得明白,“ 头名架子”“ 脑后双垂”的发式,已成为清时满族妇女的发式写照;而衣着直袖长袍、佩戴弓与荷包袋,见长辈官长恭而放挖杭“箭袖”施礼,则是满族男子的装束形象。
早年,满族妇女梳两把头,不但要花许多时间,而且,由于头顶的发髻和脑后的“燕尾儿”,限制了人脖颈的随意摆动,使人不能随意地左顾右盼,更不能做大幅度的前仰后合的举动。使得梳两把抓头的女人只能挺胸直脖而坐或行走,故而,更能显现女人的端庄秀丽、款款矜持得体,甚合中国传统礼教对女人的规范。所以两把头的发式,深受豪门大户及礼仪之家人士的推崇,从清初至清末乃至民国年间一直在满族中广泛流行。
清代有一很著名的小说《儿女英雄传》,其中第三十回十分详尽地描写了一个叫安太太的满族妇女,头梳两把头,佩戴着扁方、玉簪、耳挖、抱针钉、东珠等缤纷饰物的头饰:头上梳着短短的两把头,扎着粗大的猩红头把儿,撇着一枝大如意的扁方,一对三道线儿的玉簪棒儿,一枝一丈青的小耳挖子,却不插在头顶上,倒掖在头把后边。左边翠花上,关着一路三根大宝石抱针钉,还带着一枝方天戟,拴在八颗大东珠的大腰节坠角儿的小桃上,右边一排三枝绫刷蜡的矗枝儿兰枝花儿。
《儿女英雄传》中翔实地记述着,清代满族妇女当年五彩缤纷的头饰,还使用了许多东北至今仍使用的一些方言土语,像“关着一路三根大宝石抱针钉”,那“关着”一词乃“钉着”或“插着”之意;像“绫刷蜡的矗枝儿兰枝花儿”,那“绫刷蜡的”即今“绫刷拉的”土语,乃很“整齐”“ 齐刷”之意。所以,《儿女英雄传》可谓是研究早年间满族民风俚俗很好的纪实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