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年月:奶奶手工做大酱(豆瓣酱)( 五 )

开春以后 , 农家改吃三顿饭 。 午饭一般都是早晨一并做出来的粥 , 放到中午就僵巴了 。 早春 , 青菜还没下来 , 只好从酱缸里掏两块烂瓜子(发酵了的萝卜瓣儿) , 酸咸酸咸烂烂的 , 就着僵巴粥用以充饥也就可以了 。

再过些天 , 园子里的青菜陆续下来了 , 酱也进一步发酵变稠且有豆香味了 , 这时吃饭就可以就小葱、小白菜、水萝卜蘸酱了 。 再过些天 , 又有黄瓜、少瓜拌酱……随着天气逐渐变热 , 苍蝇越来越多 , 尽管有一层布罩着 , 有时扎不严或谁掏酱时没盖及时 , 让苍蝇钻了空子 , 下上了蛆 。 这下子可有事干了 , 每次掏酱都得挑蛆 。 有一次大家吃饭等着用酱拌黄瓜 , 我还在专注地挑蛆 , 父亲等不及了说:“米里的虫子酱缸的蛆 , 井里的蛤蟆当甲鱼 , 快拿来吃吧!”我赶紧把酱倒在黄瓜碗里 。

经过一个夏天 , 酱发酵得更丝活更有酱香味儿 , 这时的酱才达到了“万能”调料的程度 。 将晒得半干的豆腐切成小块儿 , 放在酱缸里掩上个半月 , 则成了人人喜欢的酱豆腐 。 说到酱的“万能” , 使人想起了冀东老领导李运昌将军的一件小事儿 。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 , 李老回冀东看望老区人民 , 唐山市有关领导在宾馆招待他 。 市领导请李老点个菜 , 李老沉思片刻说:“就点个酱炒鸡蛋吧”!九十年代的唐山已非昔比 ,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 而李老却偏偏点个酱炒鸡蛋 , 令人费解:是李老想起了少小离家时 , 家里送别饭菜里有酱炒鸡蛋 , 还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李司令员在某堡垒户养病 , 房东大娘隔三差五就给弄个酱炒鸡蛋补身子 , 抑或是某次打了胜仗 , 乡亲们犒劳将士们送上了酱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