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明清时期云南的中医药瘟疫防控(下)( 二 )


中医理论创见和药物创制
虚实辨证治疗痢疾 。 痢疾的症状 , 一般是大便次数增多 , 腹泻厉害 , 如果又吃了瓜果等不干净食物 , 难以消化 , 于是 , 一般人流传的经验是:“痢无补法 , 只有下法” , 似乎什么痢疾都只要疏通肠道 , 就万事大吉了 。 有的医生还说:“通则不痛 , 痛则不通” , 也主张用通下之法 。 兰茂《医门揽要》认为这些方法都是错误的 , 正确的方法是:“总以人的虚实分之 。 虚者补之 , 实者宜下 。 学者记之!记之!”痢疾 , 必须以望闻问切的方法 , 分清虚实:如果出现热(发热)、痛(绞痛)、胀(腹胀、大便有坠胀感)、秘(便秘)、舌红苔黄、脉滑而有力的患者 , 为实症;如果出现冷(肢冷)、喜揉(胃揉之不痛)、响(胃肠汩汩作响)、溏(便溏)、舌白、脉滑而无力的患者 , 为虚症 。 应辨清虚实 , 对症下药 。 对实者 , 兰茂用平胃汤加减治疗;对虚者 , 他用四君子汤加味治疗 。 对痢疾虚症 , 用药宜温补 , 防攻下 。 《医门揽要》对“冷痢”明确指出用药“切不可下” , 切记不能用攻下之法 。
万亿丸的创制 。 根据辨证施治的理论 , 为便于救急之用 , 对痢疾实症严重的患者 , 兰茂拟制了“万亿丸”(万应丸的异名) 。 后来 , 兰茂将“万亿丸”传授给同乡弟子管群芳 。 管群芳家族代代相传 , 用于临床 。 到清同治年间 , 管浚将祖传的验方改进 , 作为成药 , 在他当时开设于昆明的“万春堂”里制造和销售 , 定名为“万春堂杨林丸” 。 该药分为红黑两种 , 民间统称“杨林红黑丸” 。 红丸加朱砂 , 可镇静安神;黑丸加白草露 , 可收敛止血 。 两药可分可合 , 分用时 , 可分别对付白、红痢疾;合用时 , 适合持续高热、腹部胀痛的危重患者 。 此药疗效显著 , 颇为民众信赖 。
吸取少数民族用药经验
云南少数民族医药是一个聚宝盆 , 各族人民掌握和认识了大量植物的药用性能 , 创造了大批单方、验方 , 有效抵御了疫病侵袭 。 云南明清时期的中医中药 , 吸取了大量少数民族的用药经验 , 丰富了医药宝库 。 《医门揽要》大量采取云南地方用药经验 , 特别是少数民族防疫的单方、验方 , 极大地提高了药物的方便性和可及性 。 譬如 , 中暑或霍乱 , 用理中汤加木瓜治疗 , 也用棕树果煎汤 , 还用槟榔藤烧炭调开水喝 , 或用芭蕉根捣汁内服 。
乌梅(酸梅、千枝梅) 。 《滇南本草》收入彝族、白族等少数民族所用的马蹄香、杏叶防风、臭灵丹、土牛膝、乌梅等治疗疟疾的单方、验方 。 乌梅有酸涩止泻止渴的作用 。 白族民间有一句谚语:“吃杏遭病 , 吃梅接命” , 说的就是梅子对于急性霍乱、痢疾的独特疗效 。 乌梅始载于《神农本草经》 , 列为中品 。 唐代医学家孟冼著《食疗本草》载:用驴脂“和乌梅丸 , 治多年疟 , 未发时服三十丸” 。 宋代太医院《圣济总录》收载复方乌梅丸、单方、验方治咽喉肿痛等用法 。 明清时期 , 兰茂《滇南本草》继承前人经验 , 用乌梅治疗疟疾、痢疾等疾病 。
臭灵丹 。 又名狮子草、大黑药、山灵丹 , 因有强烈的特殊臭味 , 且清热止咳疗效显著而得名 。 臭灵丹又因其叶面与烟叶相似 , 红河一带又称为“野腊烟” , 常生长在田埂沟边、山坡树下 , 随处可见 , 它是彝族等少数民族的常用药 , 有谚语:“家有臭灵丹 , 得病不出山 。 ”说它对流行性感冒、口腔炎、扁桃体炎、腮腺炎等常见病、多发病有广泛的疗效 。 据考证 , 臭灵丹始载于《滇南本草》 , 并用于截疟 , “捣汁 , 点烧酒服” , 不拘泥于陈俗 。 民间多外用 , 捣敷治疮疖肿毒 , 或煎水洗 , 或加生姜、红糖煎水喝 , 防治流感 。 这些民族单方、验方 , 有的首次收载于《滇南本草》之中 , 有的经过医药学家发挥 , 有了新的用法或作用 。 这些探索 , 极大拓展了药材的来源 , 丰富了中医药知识体系 , 增强了疫病的治疗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