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心之患——读史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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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国最好的朝代。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最繁荣、科技最发达、文化最昌盛、人民生活幸福指数最高的朝代,远迈汉唐,不输明清。宋代的GDP高占全球之首,出现了城市人口达百万的东京开封府,十万人口以上的城市更是星罗棋布,城市之间每十里一处邮亭,三十里一方驿站,车音马迹,络绎不绝。宋朝首次开辟了中国的海上丝绸之路,蜚誉世界的东方瓷器、茶叶、丝绸源源不断的销往世界各地。印刷书坊比比皆是,如果你有幸读过几年书,沾点功名,你便是社会的宠儿,尽可以手把折扇,招摇过市,各色人等对你都青眼相加。
轻轻铺开《清明上河图》,你我诗友数人结袂,徜徉在繁华的汴河两岸,流连于勾栏瓦肆之间。远处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茅舍、草桥、流水。一队骆驼驼着山货,信步向集市走来,身后三三两两骑马的、挑担的、由京郊踏青扫墓回来的,头上的扬花渐次清晰。汴河码头舟楫聚泊,人声鼎沸;虹桥上下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近处牙行蚁集,游人如堵;城墙附近商铺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人来人往。有道是:深巷出酒香,酒绿灯红处,三教九流皆为座上客;旗幡摇层阁,香车宝马中,五行八作尽是笑中人。
这是中国最坏的朝代。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统治地区最局狭,国家人民最屈辱的王朝,冗兵冗费,积贫积弱。虽国库充盈,但每年需拿出大量钱财布帛,奴颜婢膝的贡献给辽国、金国。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的祖训,成为文人笔下的悲愤与无奈。多少志士仁人遥望中原、壮怀激烈,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祖宗留下的土地凋零破碎,半丢与蛮夷之手,是宋朝君臣追求安逸、缺乏进取心?还是没有能力收回故土,只好忍气吞声?这中间的悲愤辛酸,说起来都是泪!
公元936年,五代十国时,出现了一个大名鼎鼎而又罄竹难书的“儿皇帝”石敬瑭。此公沙陀人,为图谋自己的皇帝梦,割让燕云十六州,卖国求荣,以换取辽国的帮助,不惜称比他小十岁的耶律德光为父皇帝。这无耻的行径为后来汉族政权留下了大患!使得中原腹心完全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
【腹心之患——读史札记】此前汉唐王朝与草原民族的杀伐冲突皆在蒙漠地区,至少也在长城一线,中原步兵借助长城和燕云天险足可抵御草原铁骑。但此后攻守完全逆转。
燕云十六州包括幽、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州,割归契丹以后,中原在防御上失掉了有利的地势。河东方面,云、朔等州以南有雁门关等要隘可据险而守;河北方面,燕山山脉向来是中原国家保卫农业地区、抵御游牧民族骑兵的屏障,现存的长城就构筑在这上面。耶律阿保机取了营、平二州后,几乎占有了这道屏障的东端,现存长城的著名要隘山海关、喜峰口都在这一段。石晋割地后,燕山山脉处于契丹的内地,幽州成为契丹的重镇,燕云地区地势居高临下,马足一动,骑兵可乘势直趋大同盆地,继而兵进汾河谷地攻取太原、河中。若再南下或东进,便从黄土高原直扑华北平原的广大地区,再无难以逾越的障碍了。
冷兵器时代的古代战争,骑兵的作用举足轻重。没有骑兵只能靠步兵的血肉之躯在平原上抵抗骑兵的冲击;没有骑兵就打不了歼灭战,反而被动挨打。自古中原只有两个地方适宜放养俊马,一处是燕云地区,所谓蓟北之野;另一处在西北的“西夏”甘凉河套一带。这两处皆为高寒之地,水草丰美,沃野千里,是放养良马最理想的地区,可惜都被蛮夷占据,中原极度缺乏良马。
此后四百余年里,收复幽云十六州成为每一个汉人王朝梦寐以求的追逐,中原王朝为收复幽云十六州多次组织北伐,均损失惨重,无奈何只能放弃北伐,被迫采取守势。燕云之险犹如一把不知何时落下的利剑悬在中原政权的头顶,让人摒气吞声,如临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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