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史·食货志》说起,谈谈契丹是何时开始铸造钱币的( 二 )


 从《辽史·食货志》说起,谈谈契丹是何时开始铸造钱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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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数民族在开国前不敢轻易地自行铸造钱币
倘若他进行了上述的考察,他就会发现契丹为我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之一,它所建立的辽朝是我国正统王朝之一,它的历史是中国通史的一部分。我国北方少数民族建立过统治祖国部分地区或整个中国的政权或王朝者,在契丹之前有匈奴,拓跋鲜卑建立的魏,宇文鲜卑建立的周,突厥、粟末靺鞨建立的渤海等。在契丹之后有女真人建立的金、蒙古人建立的元、满洲人建立的清等。这些民族都没有在开国前铸造过钱币。
被契丹灭掉的渤海国不仅在建国前没有铸造钱币,建国后在其存续的229年中也始终没有铸造钱币。其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少数民族是中国的少数民族,在开国前,一般都在中原王朝的统辖之下,虽然有叛服不常的情况,但还没有意识到要取中原王朝而代之,因而不敢轻易地自行铸造钱币。待他们发展壮大,乘机起事并建国后才有可能把铸钱提到议事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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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末年,虽然藩镇割据,但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刘守光父子犹能控制契丹。即使在契丹建国后,耶律阿保机还于梁开平二年(908)五月遣使去梁求册封,这说明直至此时契丹人还尊中原皇帝为宗主。在此之前,怎么能够设想契丹人铸造钱币呢?
契丹经济的发展,在撤刺的时期,还没有达到非自行铸造钱币不可的地步。众所周知,即使在契丹建国后,在经济发达的上京地区也还存在着“交易无钱而用布”的情况。契丹建国后虽然铸造过钱,但种类不是很多,每种的数量也不多,早期的更少,如“天显通宝”、“天禄通宝”传世的犹如吉光片羽,极为稀少。辽代后期所通行的钱也多数是从中原流入的钱,自己铸的所占比重很少。例如林西县三道营子天庆年间的窖藏中出土钱二十余万枚,仅有辽钱246枚,其中还包括一枚有争议的“通行泉货”,辽钱仅占千分之一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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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建国后的情况既然如此,怎么能够设想其建国前铸出如《辽钱考》所举的那么多“行用正品”钱呢?
四、《辽史?食货志》中的“始造钱币”不能当史料引用
早在郑先生的《辽钱考》发表前四年,我国著名辽史专家冯家升即发表了《辽史源流考》,对《辽史》进行了探本求源的深入研究。根据冯先生的研究成果,元代修《正史》时,《食货志》并无底本可抄。现在《辽史》中的食货志是修史者从本纪列传等部分摘出一些有关材料加以拼凑改写而成。我们细检《辽史?食货志》中的每一条材料几乎都能在《辽史》的其它地方找到原始依据。这种硬湊成的食货志既支离破碎不成系统,又与其它部分重复,更简短得几乎不成篇幅。修《辽史》者对于摘抄出来的原始材料由于理解性的错误,因而在转述和改写过程中,产生了一些段落与原始材料有抵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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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史?食货志》中“鼓钱之法,先代撤刺的为夷离,以土产多铜,始造钱币。太祖其子,袭而用之,遂致富强,以开帝业”。这段话的原始根据是《辽史?太祖纪下》中的“玄祖生撤刺的,仁民爱物,始置铁治,教民鼓铁,是为德祖,即太祖之父也。”修《辽史》者从本纪中抄出这段诘后,根据自己对“鼓铸”一词的理解,加以发挥而写成了食货志中的那段话。
“始造钱币”四字只不过是修《辽史》者自己对“鼓铸”的理解而加的“画蛇添足”之词,根本不是耶律俨《皇朝实录》和陈大任《辽史》中的话,因而它不是原始材料,所以不能当史料引用。“始造钱币”即是“蛇足”之词,建立在这句话上的一切立论也就成了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学术观点问题,而且也是一个对史料鉴别的水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