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是参与人类历史进程的伙伴” ——文物中的野生动物( 三 )


此后,萨珊波斯被阿拉伯帝国灭亡,中国也陷入了乱世,东西方的狮子文化交流遂告一段落。但狮子作为佛教中的“护法动物”,却在中国扎下了根。世俗的中国人把石狮子安排在各种单位大门口,以求其“护卫”之意,哪怕形象越来越“离经叛道”,却也是狮子中国化的过程。
还原动物在历史上的分布范围
科普博主花蚀观察到,广州南越王墓出土的一只青铜孔雀,细致地刻画了簇形的羽冠、鳞状的颈部羽毛,“这件文物很写实。可以判断这描绘的是一只绿孔雀,因为蓝孔雀羽冠是扇形的,颈部羽毛为丝状。”——然而现在人们最常见的是蓝孔雀,绿孔雀在中国已经濒临灭绝。
近年来兴起了一个交叉学科“历史动物研究”。曹志红介绍,这个学科研究的内容大体可以分成两个方向:一是研究动物本身在历史上的分布范围、生存状况,二是研究动物与环境、动物与人、动物与社会的关系史。“做这个学科需要储备很多跨领域的知识,除了历史学和动物学,还得掌握生态学、地理学、社会学、人类学、伦理学等学科知识。中国历史动物研究历来是一个大众的话题、小众的研究。”
以前,中国学术界从事历史动物研究的学者较少。近些年由于生物灭绝加剧、生物多样性减少逐渐引起关注,在历史地理学、环境史、动物史等研究领域成为学术增长点,研究的人员开始多了起来。
通过查阅文献,还原动物在历史上的分布范围,得出的结果可能与现代人对这种动物的固有认知大相径庭。
常识上,不管是今天的马来犀还是苏门答腊犀,犀牛似乎都只生活在热带。但河南郑州商城出土了犀牛骨,《逸周书》也记载周武王一次打猎就擒获了12头犀牛,周代的士兵还曾用犀牛皮做铠甲,说明至少在商周时期,犀牛还曾分布于河南和关中一带。
更“玄幻”的是,据《十国春秋》记载,到距今一千年的五代十国时期,还有一群野象闯入浙江衢州境内,当时的吴越国王得报后派兵捉象,把野象圈养起来。但随着气候变化和人类开发面积扩大,中国境内的犀牛逐渐消失于史书,大象的栖息地也仅剩云南一隅了。
曹志红主要研究历史上虎在中国的历史分布变迁。从博士导师那里得知华南虎濒临灭绝的消息,让她萌生了研究兴趣。她发现,直到1950年代,中国境内的江西省、福建省、湖南省等地区还有数量丰富的华南虎,“种群相对稳定,没有破坏性损失”。但现在,野生虎不仅在这些地区,甚至在整个中国都濒临灭绝。
研究过程对曹志红而言,不再只是做科研、发论文,而是更多的价值感:“还原中国境内的老虎从兴盛到濒临灭绝的过程,是为了给公众以警醒,减少类似的物种悲剧发生。”
王帆在看到国家博物馆收藏的仰韶时代的陶鹰鼎时颇有些感动。陶鹰鼎是实用性与造型性完美的结合。“鹰”的尾巴伫立在地面,与两条粗壮的腿形成了稳定的三角支撑。“我们的祖先刚从逐水草而居的状态开始转变到自制陶器、石器,首要任务是生存,对器物的要求却已经不满足于‘够用’,有了对美的追求。”
国家博物馆藏,仰韶时代的陶鹰鼎。“鹰”的尾巴伫立在地面,与两条粗壮的腿形成了稳定的三角支撑。(王帆/图)
而能激发出这种生气勃勃的艺术的,只能是一个活泼的、野性的生命。
时针调拨至现代,鹰不仅不再被顶礼膜拜,反而当作宠物饲养,严重威胁野生鹰种群。IFAW向公众呼吁不要将猛禽当作宠物,曾经有一名小朋友在听完宣讲后,劝父亲还猛禽以自由。
最后,这位父亲将自己养的猛禽送到了“北京猛禽救助中心”。该中心由IFAW和北京师范大学合作设立于2001年底,成立至今,共计救助猛禽5389只。
该中心的猛禽康复师周蕾记得一次康复金雕的放飞,那是她第一次放飞大型猛禽。“本以为会像此前那么多次的放飞一样,但直到看着它从崖边顺势而起,借着风渐渐盘旋在山谷之间,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她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直到随行摄影师发了一条朋友圈:“笼舍里见它时没一点猛禽的气质,直到看见它被风托起才明白,这本不是凡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