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时代拥抱抖音,音乐告别巨星( 二 )


直播是这些抖音账号变现最直接且最稳定的路径,此外还包括线下演出、音乐宣发相关的翻唱以及广告收入。
卢小旭说,每天都有大量想要唱歌的人到公司面试,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符合“还不错”的标准。但是,要真正被录用、进入到孵化行列里,应聘者还需要满足更严苛的要求:首先,需要与运营团队在同城,保证每周来公司两个下午进行短视频的拍摄。其次,需要能够接受每天晚上固定三个小时的直播,不抗拒在直播中进行PK和聊天交流。
经过重重筛选进入到账号孵化阶段之后,这些年轻人会拥有三个月左右的孵化窗口期,以及一个由编导、摄影、后期组成的五人左右的运营团队的支持。一个运营团队需要负责3-5个账号的运营。和市面上大部分MCN公司一样,如果一个账号运营3个月后,没有达到公司对粉丝数量的要求,就会被放弃。这个粉丝数量一般在30万到50万之间。
一般而言,每3到5个账号中才能有一个达到粉丝数量的要求,其它账号就会成为公司的沉没成本。而对直播时间的强制要求可以保证一个达到要求的账号在3个月收回成本。和这样的赚钱方式相比,传统的歌手发展路径——爆款打出知名度后,再通过版权分成和线下演出获得收入,周期实在太长,而难度可能更高。
这也就意味着,当人人在理论上都能靠音乐赚钱的时候,想要通过自己的原创来获得影响力变得更难了。歌曲的制作成本下来了,但宣发成本、造“星”成本则水涨船高。
“神曲”的合理性与危机如果你去走访涉足神曲制作的公司,每一家都会给你说一套自己的方法论,但核心都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云猫音乐的创始人宋孟君讲过一个故事:公司旗下一位音乐人,走红了以后兴冲冲地升级了音乐制作,结果反而发现数据下滑了。最后分析的原因是,这位音乐人的粉丝习惯于用1500-2000元价位的手机来公放听音乐,过于复杂的细节和制作,反而导致他们听不清歌手在唱什么。
从某种程度而言,抖音神曲的创作确实有规律:和弦简单、歌词直白、旋律重复,并且契合当下的热点。而人类喜欢的和弦样式早已被找出,音乐博主范筒两年前对抖音热门歌曲进行统计后发现,这些歌曲主歌、副歌的和声进行,全部包含在传统卡农组、4536组、6415组三种常用的创作模式中。
对于版权公司而言,真正重要的是歌,而不是人。快速推火一首歌,然后通过流媒体平台稳定地获得版权费用,在音乐版权认知日趋成熟、各个平台对版权链要求越来越高的当下,成为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并能以此建立高效的商业模式。
就卢小旭的观察,这两年至少有数百家中小版权公司加入到了这个行业。
一般而言,流媒体平台上每1000次播放可以获得2元收入,理论上只要有人还在听这首歌曲,版权所有者就能获得收益。一位音乐人曾透露,自己最火的一首歌,就算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每个月都还能获得2000元收益。
此外,一位业内人士还透露,抖音平台上每1000次使用可以获得7块钱收入。这之后还会有随之而来的演出、直播、授权等衍生收入。
更新版权结算政策之后,2021年前三季度版权公司在快手上的结算金额同比增长了3590%。音乐人刘志鹏每年在快手上可以获得超过10万收入。他在快手上发布有58首作品,其中14首使用量人数过万,4首超过百万人,6首超过十万人,最多的一首使用人数为602万。
本质上,这是抖音的流量玩法在音乐行业的应用,与直播电商的玩法无异,都是沿着一条选品、推广、变现的路径来做的流量生意。其背后是对抖音庞大流量基础和高效算法分配机制的极致利用。
大量玩家的进入,也在推高一首歌曲在抖音上的宣发成本。“以前找一个100万粉丝的号唱一首歌可能只需要5000块钱,现在则需要30000块钱。初期看一下效果就得撒个二三十万,效果好还要继续追加,花出去大几十万、上百万都不一定能推到全网火。这么多成本撒出去,能不能回来却不好说。”卢小旭分析。
因为,顺畅的变现路径和成熟的创作套路依然属于赚快钱的范畴,而属于快钱的红利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
卢小旭认为,从现在的市场环境来看,大概只有 5% 的版权公司可以赚到钱,剩下的 95% 的版权公司可能都在亏钱。也就是说,当一些创作者吐槽着自己每天写 4 首歌,一个月写 50 首歌,十天赚 10 万块钱的时候,给他付钱的公司极有可能收不回来这些成本。
这是属于下里巴人与阳春白雪的碰撞,也是传统音乐人适应抖音带来的变化需要寻找到的新契合点。在失去唱片带来的版面限制之后,精英和草莽开始在同一个舞台上竞技;时代变迁过于迅疾同样将不同时代的音乐审美集中在了同一个时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