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视|离开乐视的五年,我带着伤疤生活

来源:首席人物观(ID:sxrenwuguan)作者:未未编辑:江岳
2021年12月,乐视宣布了全员涨薪,等到月底,乐视视频的 Logo下又新添了一句话:关键控好资金链。
如同一场黑色幽默。毫无疑问,它影射的是五年前。崩于资金链的乐视,付出了老板“跑路”和裁员70%的代价。当年夏天,北京上空飘满了乐视的简历。
五年后,乐视的故事已经无人问津,震荡的中心转移到了后厂村。互联网下行周期的雾霾笼罩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在刚刚过去的2021年,阿里、腾讯、字节跳动、快手、爱奇艺、滴滴以及他们背后更多中小厂,都先后传出了裁员的消息。
这些被裁掉的互联网人,他们对于大众的最后意义,似乎就是以突然的离开,证明互联网的残酷真相。他们留下了情绪,留下了话题,除此之外,无人真正关心他们的去向。
某种意义上,他们只是重走了一遍前乐视人的老路。
我们找到了乐视裁员潮中的小梦。五年前她收到的唯一赔偿是一部黑色乐视手机,这还是领导自掏腰包给买的。物质损失并非全部,她在很长一段时间被推入更深的隧道——无法信任公司制度、社交焦虑、逃离互联网信息、以及不论在哪工作,都会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
当曾经坚固的世界风消云散,昔日的“螺丝钉”们该如何构建新世界?她至今还在找答案。
以下是她的自述——
01螺丝钉
“我不知道乐视的资金链是怎么断掉的,我也不知道贾跃亭是不是个骗子,他回不回国我更不知道了,这么宏观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当时只是里边的一个螺丝钉而已哈哈哈。”
这是我离开乐视的第5年。当新认识的朋友得知我在乐视工作过,不等对方提问,我就会“官宣”这番声明。
这是被太多人问过之后的条件反射。
现在我已经可以心态平和地说,“哎呀我当时就是一个小设计,公司层面的事儿,我还都是从媒体知道的。” 但在刚刚离职的第一年,被人问到时我总是很愤怒,甚至还和一位同学绝交了,因为他总是转发一些乐视的负面新闻给我,还配上几句自己的评论。在第四次的时候,我翻了个白眼,删了他的微信。
我当时确实很烦躁。
很大程度是因为,我居然在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无知。虽然在乐视工作了一年半,但我似乎对这家公司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一直到2016年出现“裁员潮”的时候,我还坚信那是竞争对手派来“黑”我们的。毕竟,当年2月,我们刚刚在五棵松开过一场极有“排面儿”的“演唱会”,那也是我到现在为止参加过最“烧钱”的年会。
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活动当天,大家都无心工作,忙着讨论几点出发、各自位置、散场后如何再组织部门活动。所有人都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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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棵松体育馆是2008年奥运会新建场馆之一,但乐视在2016年1月冠名了它,改为“乐视体育生态中心”。在这样的场馆里开一场年会,这对于任何一家私营企业来说都意义重大。
2月28日下午,我们早早从乐视大厦出发,来到体育馆。走进馆内,一抬头,我就看到了“乐视生态”几个大字,旁边还摆放着醒目的乐视Logo。
作为螺丝钉,我与有荣焉。
那晚的节目很多,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贾老板的献唱。“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吹啊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当贾老板唱到高潮时,全场的氛围也达到了顶点,掌声、伴唱和欢呼声,交杂的声浪从围绕着舞台的观众席上涌起,所有人都举起手里的荧光棒晃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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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赶紧拿出手机拍照,配文:“年会。”一起上传到了朋友圈,当然,发布的时候没有忘记附带一下五棵松的定位。
那条朋友圈很快就收获了数十个点赞和评论。而当时,我的微信好友还不到300人。
一切的骄傲放纵,尽在不言中,毫不夸张地说,乐视当时就是我心里的纯净花园。那时的我不会想到,这条朋友圈会在不久之后被我锁上,乐视会因为缺钱,提前终止与五棵松的合作。
而我这颗螺丝钉,也会被甩进命运的漩涡。
02信任
我当时所在的部门,是乐视某子公司的品牌部。
相比其他部门的同事,我对公司品牌的信任感更强。后来我看到大家开始讨论互联网大厂的“内卷”,特别有感触。很多自发的内卷其实是建立在对公司的信任之上的,是公司提供了足够的安全感,让身在其中的人相信:只要足够努力卷,就会有足够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