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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府志·学校》的前言云:“作学校志,附以学田、书院,及名宦、乡贤诸祠。”这就是说,古代的学校,是包括文庙、学田、书院及名宦、乡贤祠的。换言之,书院、名宦、乡贤祠是主教化文庙的配套设施。我们可以从这些佐辅文庙教化任务的书院、名宦、乡贤祠的历史,看到古代教育与神权、宗法制度的密切关系。五代时,安溪开先令詹敦仁,因“吏民伟公之功,立公生祠于厅事之东”,“不幸而公倾世,吏民如丧所亲,道路号泣,立像作佛事者七日。后一年,士民以公祠在县厅之东,岁时祝祭似有不便,状乞改厅事之外东界,为士民往来之便……乃改新庙”。此事发生于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可是到宣和二年(1120年),时隔仅140年,詹敦仁的四世孙姻亲、兴化知军州事张读,发现詹敦仁“祠迁于城隍庙,后享祀之礼遂废。”一位安溪开先县令,从辞禄就耕,锡之田土,追封先代,禄及子孙,其祠享受“朔望县贵祗谒,春秋奠享与社神”,到其祠被并入城隍庙为城隍属神。此举,于宗法制度大为不敬,于宗族大为愤慨。故张读义愤填膺地申诉曰:于宗族讲“非特为詹氏之始祖”;从宗法制度讲“实为一县之开先”。明嘉靖八年(1529年),安溪知县黄怿“改福民祠为名宦、乡贤祠”。嘉靖十八年(1539年),安溪知县殷楘,迁名宦祠于县治谯楼西”。顾珀作记云:“府、州、县名宦祠,皆在治所,唯安溪县名宦附在乡贤祠”,名宦“与乡贤同处,乃愀然不安,欲即改建”。名宦与乡贤同祀、同祠,又是于宗法制度所不许者。以上两例,一为名宦祠入城隍庙;一为名宦、乡贤同祠,均不合封建等级制度,即宗法制度。宗法制度反映于学校明矣。文庙学宫与神权有何因缘呢?就泉州文庙而言,在文庙的正殿,祀“至圣先师孔子神位正中南向”。这里把孔子称“神”。考孔子封“至圣先师”,当是嘉靖九年(1530年)。又据《泉州府志》记,泉州文庙的东西两庑,共祀120位先贤、先儒,这些“圣贤旧皆塑像,至明嘉靖年间,以其近于佛、老之制,乃撤像悉用神牌”。这里文庙所祀圣贤也用“神牌”,即亦称“神”了。可见,对孔子、圣贤称“神”,或“佛、老”是在明嘉靖之前。这种现象,也可以从安溪文庙的重修碑记得到证明。嘉靖十八年(1539年),安溪知县殷楘迁名宦祠,顾珀作记云,“诚足以安神妥灵,而可申尊崇之敬也”。并进一步阐述云:“守令之职,治民事神而已”。又说名宦祠“排名列位,神其孔安”。这里就把政权与神权并列为守令的全部工作内容。总之,嘉靖间,政权、神权的合一,已在安溪学宫被明白提出来。至于把名宦当作“神”敬拜,那就更早了。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安溪人对詹敦仁的祭祀,是“虽无牲纸香酒之奠,而菱卜尤有灵验”,“所以为万世之祀”。宣和二年(1120年),“祠之故地,灵享如在”。咸淳三年(1268年),因詹敦仁祠“神之生也,不贪爵禄之荣;神之殁也,不受牲酒之奠。凡有祈祷,无不响应"。因此,向朝廷申报詹敦仁神的功绩有五。其一、退永春、德化邻境之贼寇,使乡井无虑;其二、嘉熙四年(1240年),“注甘雨,岁亦有秋";其三、淳祐三年(1243年),灭“螟虫”;其四、灭疫疠,民全活之;其五、有虎狼为害,“小民无以为生,求弭于神”。神之社会功能由民报于县,县申于郡,郡申于朝廷。朝廷派邻州漳州龙溪县尉、兴化军莆田县主簿至安溪复查,再由福建运司申报朝廷。因此,詹敦仁祠得赐额曰“灵惠庙”,再封“靖惠侯”。可见,詹敦仁由人到神,一直到被封为“靖惠侯”,还是与农民起义有关。综上所述,古代文庙、书院、名宦祠、乡贤祠,既主教化、会萃人才以备用;又讲究等级宗法制度;更讲究治民事神。如此,则孔子、圣贤都神化了。这样政权、宗法制度、神权,通过学校教化,得到完全的统一。这便是古代文庙与儒家文化的依存关系。注释:道光《福建通志》卷2,沿革,安溪县。乾隆《泉州府志》卷15,学校三,安溪县学。乾隆《泉州府志》卷13,学校一。道光《晋江县志》卷14,学校志。真德秀《真西山文集》卷40,《劝学文》。乾隆《兴化府莆田县志》卷9,学校志。同注,《泉州科举谕士文》。林园主编《安溪县志》卷33,教育法,第937页。《清溪詹氏族谱》卷23,太平兴国五年《清隐祠堂记》。同注,宣和二年《清祠隐堂记》。(原载《安溪文庙与儒家文化》论文集,厦门大学出版社,2003年出版本文选自泉州历史文化中心丛书《吴幼雄文史类稿》泉州历史文化中心N E W? ?A R R I V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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