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当乳腺外科男医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二 )


 体验|当乳腺外科男医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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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界的理念需要革新。浙二乳腺外科名誉主任邓甬川回忆,科室的治疗理念已从“最大的可耐受治疗”转变为“最小的有效治疗”、从“局部治疗”转变为“全身治疗”。
“手术做得小了,但通过放疗、化疗、内分泌等相关治疗,最终保留患者乳房,依然能够恢复得很好”,邓甬川说。
这样的观念也给陈益定启发。他告诉“医学界”,循证医学证明,保乳术后患者的生存质量、5年生存率会更高。最新观点认为,保乳手术后,原来的病灶经过放射治疗,会有一定的免疫原性,使患者的预后反而比全切更好。
“保乳派”经过十多年的努力,终于占了上风。目前保乳手术成为绝大部分乳腺外科医生们的共识。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保与切的战火烧到了患者和家属身上。尽管乳腺外科医生主张保乳术,勉强说服患者同意,但家属依然觉得不靠谱。家属们会帮患者到处咨询,有些医生就会给出切除乳房的建议。
这时候,外科男医生的角色就派上了用场。陈益定和同事会劝说男家属保留妻子的乳房。“作为一个男人,要知道怎么去疼女人。乳房不是切了就完事,后面的恢复很重要,患者的生活质量也很重要”,陈益定说。
不只是费尽心思劝说家属,为了不给患者留下任何阴影,陈益定会事无巨细地沟通,预计手术切口的位置、长度以及今后的瘢痕形状等,都要征得患者的接受和认可。在术中,陈益定尽量避免使用电刀,而是利用组织解剖间隙进行分离,尽可能减少对乳腺组织的损伤,减少术后并发症。
不懈努力下,陈益定的门诊爆满,经常从下午一点半一直看到晚上七八点。他回忆道,自己最喜欢写的病历是:乳腺癌术后20年随访。
最令陈益定感到痛惜的是,在与患者沟通了很久、连诊疗方案都确定下来后,患者却转身尝试自然疗法。
陈益定曾接诊过一位女教师,她体内的肿瘤长的很快,就诊后她却回家采取“食疗方法”,只吃红薯,自称能够克服肿瘤。陈益定也遇见过靠打坐来治疗乳腺癌的患者,多番劝阻依然无果,他感到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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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的邓甬川医生
肿瘤科医生 ≠ 外科医生
从业20余年,陈益定觉得原浙江医科大学校长郑树教授给自己的影响最为深刻。在陈益定眼里,导师郑树堪称全才,不仅是优秀的外科医生,还懂内科和病理学。
郑树经常给学生们灌输一个观点,即肿瘤科医生并不单纯是外科医生。“不是很草率地患者一来就做手术,手术做好就扔掉,患者出院后是否还活着,是否有复发,后续的事情永远不知道,这是不行的”,陈益定说。
作为肿瘤科医生,前前后后要管理很多事情,类似内分泌治疗等辅助治疗,都需要监管。陈益定告诉“医学界”,“我们希望患者从手术那天开始,终生的随访都在我们手里。”
除了病程管理上的延长外,陈益定还关注疾病的家族遗传问题。国内流行病学调查发现,乳腺癌有明显的家族遗传倾向,5%~10%的乳腺癌是家族性的。如有一位近亲(母亲、姐妹)患乳腺癌,则患病的危险性增加1.5~3倍;如有两位近亲患乳腺癌,则患病率将增加7倍。
陈益定曾经在门诊接待过来自浙江义乌的一家五姐妹,她们的年龄在40岁至60岁之间,有三个人相继查出了乳腺癌,另外一位得了多发性乳腺纤维癌瘤。
相似的病例还有很多。在二代基因测序的帮助下,陈益定能够发现更多BRCA乳腺癌相关基因突变的患者。她们不仅自身罹患乳腺癌的概率高,且家族遗传的可能性增大。此时陈益定会叮嘱患者及家人定期随访,预防乳腺癌发生。
陈益定认为,目前医疗亚专科分类精细,但对年轻肿瘤科医生来说,不能仅仅关注自己领域的内容,知识面必须要广泛。“例如化疗方案的制定,必须要关注患者局部治疗的指征、后续复发可能带来的影响、药物相关副作用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