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种瓜得豆( 六 ) 其实有些文不对题

大校见了小鲁的模样，更加生气：要是再偏一点，掉下去还有命没有？昨天我还专门讲了要防止车辆安全事故，听进去了没有？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这时塘住小伍赶过来，提着用网打的一桶鱼给他们带回去，被柳总制止了。村长说打的不要，我这条钓的得收下，不失时机地将手中那尾鱼塞给了张中尉。大校说别带，但张中尉还是悄悄带上了。村长又叫人跑着去了一台拖拉机来，没费多大劲车便拖上堤来，脱险了。于是，大家松了口气，和村长和小伍告别后，上车往回赶。
窗外夜景一幕接一幕向后隐退。车在窄窄的堤面颠簸了一刻多钟后，拐入了柏油公路。刚才耽搁了四十多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了，难捱的沉寂中，小鲁加快了车速。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暮云四合时才从宝塔村出发，晚饭还没落实，他想赶一赶时间。
马大校上车后正襟危坐，显然不太愉快。大校往日的温和荡然无存。以前下来小鲁不是没看他批过人，但他是十分注意场合和分寸的。小鲁很想象来时那样听大校笑逐颜开地讲草鱼鲫鱼性缓鲤鱼性猛之类的垂钓知识，特别是他那些富于传奇色彩的垂钓经历。可才过了一天光景，早晨那种气氛已经很遥远了。游参谋想打破沉默，清清嗓子拉出一个话题：中午的菜味道真好，啧！话有些不合时宜，没人响应，他知道这一趟的任务是完不成了，于是也开始缄默不语。张中尉也想岔开话题，说宝塔村的宝塔很象延安那个宝塔，除柳总嗯了一声，谁也没搭话。车上，只有三尾鱼濒死的挣扎声。
开慢点！和司机并坐前排的大校忍不住又开口了，嗓音有些粗。小鲁默默地握紧方向盘，车依旧保持原速。大校更恼：你这技术，坐在车上叫人不放心。柳总从后面捅了的腰：慢点，天黑。小鲁便减车速，心里不是滋味，又实在太累，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似的，好一会儿才减下来。
大校咬住他刚才的事不放，又一次进行严肃批评：忽视安全，要好好在思想上挖挖根子，写检讨。轻描淡写可不行。不吸取教训，迟早要出大问题！”小鲁想他的脸一定很红了，可惜天黑别人看不见。咕咕叫的肚子也在替他鸣冤叫屈，他的喉咙忽然咕噜着，就要涌出一些话来。这时，游参谋一个劲地在后面扯衣服暗示他，柳总自然是继续打圆场：马高工，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总结教训，现在车上是不是就算了？”小鲁终于没有开口，把憋出的一口唾沫啐出窗外。
怎么，你柳总的兵还老虎摸不得？马大校的嗓音提高了八度。鱼又是一阵乱跳，噼里叭拉弄得大家心里挺烦。出发前，张中尉悄悄告诉挨了批评的小鲁，鱼是他和村长钓的，马大校一天下来没收获。小鲁就想，若是他钓到几尾鱼，那今天对待事故苗头也许就是另一种态度了。想到大校的刚离职，小鲁心里平添几分理解，他叮嘱自己克制情绪，于是他一遍遍地回忆早晨车上的和谐气氛，回忆那个有趣的钓鸡故事，藉此冲淡心中的不愉快。
汽车正在一段路边店中间行驶，忽然，有一团黑影从车前不远处窜出来，小心！小鲁的思想有些走神了。心绪不宁却小心奕奕的他，想踩刹车但踏在了油门上。该死！三年的老司机竟出了这样的差错。他在骂自己的同时，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朝一面红砖墙冲去…
小鲁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横过公路跟他的车开玩笑的，是一只狗，但是已经晚了。
1994年10月作于广州军区后勤部株洲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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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吴春安，笔名尚笑、吴戈， 1963年生于湖南省益阳市南县，军校本科毕业，工学士。系原广州军区联勤部油料上校军官，二等功臣，广州军区知识竞赛冠军，广州军区后勤部1996年度手枪射击第一名，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 2001年从事证券投资分析，业余坚持文学创作与学术研究，人生成果横跨军油、军事训练、新闻采写、文学创作、谱牒研究与编纂、歌曲创作、书报刊、股市评论、儒学研究、旅行和命名，著述900万字，是典型的复合型人才，另类博士。 shangxiao63 ， 375858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