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种瓜得豆( 四 ) 其实有些文不对题

小伍狡黠地一笑：怎么敢？这样大的首长来我塘里钓鱼，是我家的光荣，能干那事？
【【短篇小说】种瓜得豆】村长昨天与柳总商定，今后军代表室有客人要钓鱼尽管来玩，听说炼油厂附近的村民烧气既方便又干净，村里则请柳总利用驻厂人熟一些半高价石油气。今天一开头弄出这么个局面，村长心里不踏实，和马大校碰杯时，征求意见：等首长吃完这顿忆苦餐，换一口塘再钓？
我看别折腾了。 ”大家都两手空空，柳总刚才都悄悄提醒游参谋别再提比赛的事了，马大校倒还舍不得这口塘。到处冒泡，肯定鱼不少，可能是早晨食喂得太饱，鱼不饿。下午可能会不一样。 ”
村长就说，下午他本来是要陪乡计划生育专干罚钉子户去的，首长们难得来，他陪着钓钓鱼，那边让妇女主任一人陪算了。因为上午只有大校的浮子动过，虽说没战果，毕竟算一种征兆，游参谋借花献佛敬了一杯，预祝他下午大显身手，稳拔头筹。大家纷纷仿效，说些姜还是老的辣之类的话。马大校心境不坏，游参谋趁机问他哪里的鱼最好钓？他高兴地回答说是湘南山区溪水里，接着讲了一段轶闻：有年三月三进山踏青，看见溪水中有好多两寸长的鱼游来游去，手痒痒的，扯根野藤绑上蚯蚓甩入溪里，那鱼没见过世面，先围着饵转圈，过会儿突然有条鱼勇敢地冲上去咬住，其余的鱼眼红了，一条较住一条的尾巴，轻轻一提，好家伙，七八条鱼上了岸…
故事传奇色彩那样浓，众人听得入了神，筷子伸出去都忘了夹菜。
饭后，小伍找了一副鱼杆给村长。一顿饭下来，他突然象睡醒了似的，觉得面前的首长与以前接待的那些钓客不同。他的防钓对策一开始就出乎意料的有效，欣喜中含有歉疚，毕竟自己穿过军装嘛。原以为首长们上午劳而无功会另择一塘，却没走。他倒是希望下午某些鱼会出现错觉或疏忽，以带给垂钓者以收获的喜悦。当然，塘中的秘密将永藏水底。古语云：天机不可泄露。
作为补救措施，小伍午饭后去邻居家借了一部手网，就是捞，他也不会让首长们空手回去。倒不是对村长许诺的液化气感兴趣，化肥的处理让他想起来仍很愤懑。毕竟他当过兵，觉得这么多首长在他的塘边一整天，如果都空着手那太残酷了。他的耳边久久萦回着一句：小伍，首长钓鱼次次都战果累累，今天下午要是还钓不到，就栽在你这里出洋相啦！跟他讲这话的不是别人，是昨天来鱼塘的──
柳总
飞逝的时间推动着太阳西行。塘中，开始婆娑堤边垂柳的舞影。柳总看太阳的次数明显超过了看浮子，他恨不得有魔术，将手中的钓杆甩出去钩住那红色的火球，让它别再西沉。
柳总时刻没忘记大校处在人生的特殊时期。大校这样下来检查工作的机会已经屈指可数了，他一门心思想让大校高高兴兴玩一天，没想到大校的钓运不佳。今天真邪门了。大校终于嚷嚷起来。也难怪，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老有鱼戏弄他的钓饵，却总不见上钩。
马副局长，只怕是您那钓鸡的故事讲坏罗。 ”柳总利用时机给大校开开玩笑，把大校说得勉强笑了一下。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换塘也许会改变一下运气。柳总招急，再一次建议，不料老头子倔劲上来了：我就不信钓不到鱼，这么大的塘。 ”
柳总有理由期望大校钓到鱼。钓杆是他啧啧称道的六米进口杆，他掌握着一整套垂钓理论并按理论挑垂钓点、控制打窝子的食量和掌握起钓的火候。可理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大校以为是饵的诱惑力不够，频繁地换新蚯蚓，那些被穿肠破肚仍能扭动身子的红色蚯蚓平常最受鲫鱼青睐，在这口神秘的塘中也失去了威力。又换糠饼钓鲤鱼鲢鱼草鱼，亦无效果。
钓运倒是垂青了门外汉张中尉。门外汉是大校命名的。临吃午饭时，大校的浮子动了几下，他静静地等鱼咬稳钩，结果却再无动静。估计鱼只是嗅了几下。张中尉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充内行：快点拉杆就跑不了。大校当时幽了一默：阶基上开铺──门外汉。这时张中尉一声有鱼上钩了！的惊呼，把众人都吸引过去看热闹，连大校也不例外。柳总看是今天钓到的第一条鱼，亲自拿舀网帮助捞起鱼来，以示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