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胶东散文年选·2021」殷天堂｜山那边的女人正午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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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女人
文/殷天堂
山那边的女人，原来是山这边的女孩。“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这不是诗，是命运的多舛。女孩16岁那年秋天，失去了父母，嫁到山那边，嫁给堂哥为妻。听说，堂哥在她18岁之前，没有碰过她。村里有人去过山那边，据说，那边的山是白山，水是黑水，鱼米之乡，富得流油。一年四季，景色迷人。究竟有多美，第二年秋天，村长随女孩去了那里，看到了一切，果然很美。芳草遍野、落英缤纷、白山黑水，一片生机，可称得上“世外桃源”。
堂哥是爱她的，对她非常好。她可以无忧无虑赶着百十只绵羊，放在山岗上啃着嫩草。有时女人背着竹篓，走下山岗，和她的堂哥一起劳动，一起玩耍，一起奔跑，一起欢笑。
日子如水，山色依旧，涛声依旧。她躺在堂哥怀里，享受正午阳光的沐浴，金黄金黄的稻谷闪着光，照在女人的身上，温暖如春。女人心里装着山那边的弟弟、妹妹。至于她自己的事，完全抛在脑后，她不去过多地考虑，她已为人妻，过好现在的日子，幸福就会比蜜甜。但女孩忧郁，父母双亡，她放不下山这边尚未成年的弟弟、妹妹。
女孩忘不了她可怜的弟弟、妹妹，时常想念得哭泣，她的哭泣大抵有两点：一是不想让弟弟、妹妹走她的老路，情怯怯，意绵绵，泪涟涟。二是送弟弟、妹妹走出大山，到外面读书，见见大世面，融入社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女孩因为美，招惹是非。有一年夏天，山里来了一个摄影师，年轻人，脑后扎着小辫子，下巴留一撮小胡子，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戴着一副墨镜，光鲜活泼，阳光帅男。他对她说是专门搞人体艺术摄影的。女孩不信，从来没见过城里女人的光屁股，在看他的相册时，就感到好奇，就感到脸红、心跳，就感到莫名其妙地紧张，于是，就信了。年轻人闯入了女孩的生活，女孩闯进了摄影师的心里，河被雨水淋湿了。年轻人爱上了女孩，女孩那年才19岁，没有生育，体格健美，如花似玉的年龄。年轻人引诱女孩，后来，她越过了底线，在一个午后阳光下脱光衣裳，赤身裸体，走进了年轻人，与他发生了性关系，她甘愿成为一个无私的牺牲品，成为他的“妻子”。她不要钱，她说，谈钱太俗，她是自愿的，为了那个所谓的艺术。
秋天来临了，她怀孕了。她告诉了摄影师，他们决定私奔，逃到大山之外，生育一个男婴。她却遭到小村人的唾弃，人们议论纷纷，埋怨她私生活不检点，太随便。孩子一岁时，她在山外流浪待不下去了，又回到山这边的娘家。堂哥知道了。男人耐不住寂寞，心里空落，他不计前嫌，她是他的女人，就把他们娘俩又接回到家里，过起了正常人的日子。男娃3岁时，得了急性肺炎，抢救无效死亡。女人是孤独的、彷徨的、忧伤的心更加彷徨和痛苦。她把男娃的死亡告诉了山外的年轻人，两人抱头痛哭。年轻人还想温情绵绵，这次却被她拒绝了。一年后，她与堂哥生了一个8斤重的胖女娃。
第三年春天，又给她的堂哥生了一个男娃。春天里，年轻的摄影师去小村寻她，她躲藏了起来，不想见他，也不敢见他。无奈，堂哥把此事告诉了村长，惊动了村里人，结果年轻人被打了，被恫吓跑了。村长过来人，深谙此事，机灵、精明，快刀斩乱麻，不留后患，对外谎称山里来了狼，他们要“打狼”。还传言山里有一窝狼娃，每到黑夜或有月亮的夜晚，就围着小村狂叫，所以，打狼是必须的，从此，年轻人再没有出现过。
【 堂哥|「胶东散文年选·2021」殷天堂｜山那边的女人】山里果真出现了一窝狼仔，大白天的下午就有人亲眼看见过，毛色柔柔的、软软的、灰黄色的。那年小村怪事不断，黑湖水里走出来一位美人鱼，人称女神，传得很邪乎、很神奇、很妖魔，据说美人鱼就在小村村口的巨石上躺卧休息，也不躲人怕人，三天后，趁着天下暴雨就走了。后来，雨淅沥沥下个不停，村里人又看见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镰刀和绳子，站在一棵大榕树下面避雨，有道人打从此地经过，分明看见他们是水怪，河里的王八精，不是人。他们在天黑下来就消失了，纷纷跳入水中不见了。
女人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堂哥心眼不坏，经常给女人钱，弄吃的和穿的。年轻人心眼也不赖，逢年过节就给女人寄钱，寄照片，照片还有女人裸露的光脚和肥臀，女人的弟弟、妹妹看不懂，就把相片扔到床底下。女人看得懂，一张张又捡起来，收藏了起来。为什么？可能是为了爱情，或者是为了纪念，藕断丝连吧！想证明什么！证明什么呢？反正女人哭了，无非是扭曲的、不敢接受的、不被承认的错爱。这是女人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