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炮”并非现代独有,中国古代男作家作品中,含有太多“脂粉气”

回顾中国文学的发展,研究者常常面临一个问题,即文学上的"男子作闺音"的现象:男性作家模仿女性的口吻作诗写文,是为"男子作闺音"。据追溯,这个说法应当出自清代学者田同之的《西圃词说·诗词之辨》:
"若词则男子而作闺音,其写景也,忽发离别之悲。咏物也,全寓弃捐之恨。无其事,有其情,令读者魂绝色飞,所谓情生于文也。"
从这话来看,最初田同之说这五个字,是夸赞此类词作的情境之动人。后来,"男子作闺音"则渐渐被用来概括男性假托女性口吻进行文学创作的现象,并在某些情境下具备了贬义因素。
"男子作闺音"最为明显的实践领域就是在小词这种文体上,南开的叶嘉莹先生曾在文字和讲座中都提及过这个问题,名为"从性别文化谈小词中画眉簪花照镜之传统","画眉簪花照镜"就是明显的女性行为动作,从中体现了女性细腻敏感的心理,而中国的第一部词集《花间集》,就开创了中国词体的这一传统。
“娘炮”并非现代独有,中国古代男作家作品中,含有太多“脂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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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除却词这一文体,在其他文学体裁中,"男子作闺音"的情形虽没有词作中这般频繁,但亦非少见,因此笔者用"脂粉气"一词来概括男性作家作品中体现的女性化柔媚化倾向,并在后文详细探究这种现象的成因。
一、中国的审美特性——柔性审美
中国自古以来的审美都偏柔,缺少对阳刚美的推崇。早期的《诗经》,还尚有对阳刚男性的描写和推崇,但时代发展越往后,主流审美则越来越偏于阴柔。
就拿阴阳两性来说,中国人眼中的美男子,多是风流儒雅的儒士,文职居多,善用计谋,从阴阳属性来看,则是偏阴柔的,缺少西方对于豪勇美的直接推崇。魏晋是个有趣的时代,魏晋风度是一直被提及,到如今还被众人津津乐道的精神气质,但魏晋风度的不少代表名士,却是极度在意姿容,视傅粉施朱为要事。或许我们可以说,像陶渊明种菊饮酒,王羲之高卧东窗、爱鹅成痴,这种是体现了魏晋风度的神,那么美姿容则体现了魏晋风度的形,纵然形不如神,但他们都是魏晋风度的一部分,不能完全分割开来。
“娘炮”并非现代独有,中国古代男作家作品中,含有太多“脂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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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容止篇有一则记载,说当时的名士代表何晏姿容很美,魏明帝怀疑他擦粉。当时正是夏天,天气炎热,魏明帝给他吃热汤面,只见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不但没有掉粉,反而脸还越擦越白了,在红衣的映照下更显美貌。其实何晏应当也是敷粉的,这一则只是说明何晏本身就很白,从中可见魏晋时期人们对于面白俊朗男子的推崇。
魏晋时期的社会主流审美是最适合用来说明中国传统审美偏阴柔的特性的。说起中国排名第一的美男子,那自然是魏晋的潘安。到如今,"貌比潘安"还是形容美男的标配词语。《世说新语》也说,潘安年轻时候拿着弹弓在洛阳道上行走,"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是实打实的超级巨星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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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潘安同称中国古代四大美男的兰陵王、卫玠,莫不是俊俏如玉:兰陵王长相阴柔,不足以震慑敌人,因此打仗时不露脸,要带面具才行;而卫玠堪称男子版的西施,被称为玉人,体虚多病,蓝颜薄命,因此传言有"看杀卫玠"一说。
如今荧幕上流行的小鲜肉,则是这种中国偏阴柔的传统审美在新时代的延续的体现。而部分人对小鲜肉的批判,甚至偏激者斥其为"娘娘腔""娘炮"的言论,则意味着部分国人对这种审美现状的不满以及想要改变这种略显畸形审美的态度。
而中国人眼中好看的女性,大多是瘦的,苗条、纤细,娇柔,梨花带雨,如西施捧心,如黛玉葬花。现在观念开放了,健康理念传入,人们的审美已经很大程度地多样化了,但一些渗入骨子里的传统柔性审美的残留依然在起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