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请叫我:演员王俊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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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亮哥,壹条电影

什么样的人可以做一名演员?

《演员的诞生》这档栏目一直试着解答这样一个问题。

说起来,《演员的诞生》其实很有心机:第一期请来了流量之王郑爽,;第二期重新召集《我爱我家》剧组,让宋丹丹带着全国的70、80后集体怀了一次旧;第三期找来的助演嘉宾,正是时下最热的少男组合成员王俊凯。

因为这些话题的引入,节目也遭到了“恶意吸睛”的诟病。但在亮哥看来,除了提高收视率的考虑,节目组本身是有一个十分清晰的思路的——树立老一代标杆,提升新一代水平,给下一代机会。从这个思路出发,请一些年轻偶像上台也不算过分。

在这档节目面前,所有年龄段和资历段的明星都被扒下了身上的种种标签,平等地以演员身份站在镜头前,包括王俊凯。

作为一名年少出道的艺人,王俊凯论人气要超过这个舞台上所有人的总和。一个多月前过生日,震动全国不说,粉丝甚至为他包下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买了天上的星星,似乎全宇宙都在为一个男孩庆生。

而在《演员的诞生》里,他是一个小人物。穿着土里土气的蓝布衣服,一只手被捆上,在于月仙和王小纭的对阵中充当串戏的配角,最后演完了也是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对于人气如此的王俊凯来说,小人物,也许是他真正在演的一个角色。

他是怎么演的?

刚与两位参赛选手碰面,王俊凯自知表演经验太少,怕跟不上两个人的节奏,便独自跑去找表演老师刘天池讨教。

在《唐山大地震》片段中,他演的是弟弟。《唐山大地震》是一个关于选择、背叛和抛弃的故事。地震发生时,母亲面临着“两个孩子只能救一个”的道德困境,选了救弟弟,却没想到姐姐自己竟活了下来。32年后,当姐姐与母亲相见,一个是悔恨中带着委屈,一个是埋怨中带着深爱,两个都是情感层次极其丰富,也非常“有戏”的角色。

而弟弟呢?他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是一家团圆的喜悦,还是对母亲的同情,还是对姐姐的愧疚?

《唐山大地震》,2010年

这里刘天池为王俊凯挖掘出了一种新的角度,就是恨自己。

我不得不佩服刘天池作为表演老师的领悟力和想象力。与母亲一起生活的32年,弟弟每天都在目睹着母亲因为当初的选择而愧疚,自然而然地会将这种愧疚转嫁到自己身上,觉得母亲是因为救了自己而如此痛苦的。

所以当母女相认之时,既是解了母女二人的心结,也是解了弟弟的心结:他终于不用再为母亲的过错而折磨自己了,32年的压抑终于得到了释放。这是这段戏里弟弟内心深处的动机。

说实话,这个动机当年冯小刚的电影都没有完全表现出来。

而王俊凯在理解人物动机这一点上做的很好。他的排练明显就能看出一种情绪上的深入,从最开始的浮于表面:

到最后涕泪横流,唾液都喷了出来。

说真的,看到这一幕亮哥有点震惊,他曾经的形象可都是阳光干净的大男孩啊。

在刘天池这样一个顶级导师的引导下,他真的“进去了”,以至于刘天池最后都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我想此时她的内心一定浮现出了四个字:孺子可教。

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演员?能够被表演老师引导“进去”,是最基础的基础,因为这意味着你不仅尊重眼前的老师,更尊重表演这件事。你宁愿放下自己的偶像包袱,宁愿哭喊到形象不堪,也要拼了命的“进去”。

当然了,王俊凯在最后的舞台上因为角色本身的限制并没有多少发挥空间(因为这毕竟不是他的比赛),而且念台词时还是会有生硬感,像是在背课文或者诗朗诵。

但是他的情绪是一直在里面的,从头至尾没有出来过。

转念想想,这才是一个18岁的男孩而已。

关于“念台词像是诗朗诵”这个问题,其实不是这些年轻人的锅,而是艺考本身环节设置的问题。在他们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或者中央戏剧学院时,艺考通常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才艺表演,第二部分是即兴小品。而才艺表演,基本上就是“诗朗诵”和“唱歌”两种形式。

虽然王俊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但是总不能在才艺表演的时候来一段“左手右手慢动作”,所以他选择朗诵莱蒙托夫的《帆》。

和他一样,刘烨也曾用一首赞美边防战士的诗《想家》征服了考官,后来成名以后他还能一口气把这首诗背下来:

虽然诗歌朗诵可以很好地体现一个人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但这种把诗朗诵作为演艺起始点的演员,大多有“台词诗歌化”的毛病。某些字刻意拉长,语气过分抒情而情绪又不到位,一点都不真实。

赵薇就遇到过这个问题,曾经的即兴小品,她就被直批“台词不好”。

而亮哥现在认为的国内女星中演技第一人,《演员的诞生》评委章子怡,曾经艺考时的即兴小品更是惨不忍睹:

挤眉弄眼,伸脖子撅嘴,当年的小章子怡台词之差可以说是史诗级别了。

但是现在回头再看呢?刘烨、赵薇、章子怡这些人现在的演技,还有人能否定吗?

由此可见,“台词功底”这个词,本身就不应该作为衡量新人演技的标准,因为这是一门可以训练出来,而且必须经过训练才能掌握的技术。我们任何人,就算是世界演技之神丹尼尔·戴·刘易斯,也不可能天生就会念台词。

丹尼尔·戴·刘易斯

所以,看着王俊凯的表演,当弹幕上出现各种对他台词功底的吐槽时,亮哥是不以为意的。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表演的孩子,连“底”都没有,哪来的“功”?

就算是台词念得不行,单单是从排练时他进入角色心理的深度,以及可以保持情绪不出来的能力这两点来看,王俊凯也是一个有演戏潜力的苗子。因为他愿意被打开,愿意接受一个不相干的灵魂进驻自己的心。用章子怡的话来说,他有信念感。

另外一个证据,是他能不笑场。

就在上上周,亮哥在另一篇文章里,就曾痛批过郑爽笑场(戳这里)。一个小小的命题即兴表演,对手一直很认真,郑爽却三次笑场,还用“我胆子比较小”来作为借口。

其实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是你尊重不尊重表演这件事。

在这一期里,王俊凯同样被要求和章子怡即兴对戏,这段戏讲的是老师批评学生迟到,而学生不服。且不说王俊凯面对章子怡的步步紧逼,能够不落下风。

单说到后来,两个人的戏越对越嗨,观众和主持人都笑场了,整个屋子里唯二没有笑的人,就只有章子怡和王俊凯。

而且在章子怡将老师的情绪从“生气”转向“怜惜”时,王俊凯居然可以跟上节奏,把自己的情绪从“抵抗”转成了“内疚”。也就是说这么短短的一场戏中的人物转折,他完成了!

在演技这件事上,能够被老戏骨带着走,这不是做晚辈的失败,而是成功。

论青涩稚嫩,王俊凯一定更青涩,更稚嫩,论表演经验,王俊凯一定更欠缺。但王俊凯怎么就能做到全场都笑,他不笑呢?这就是一种对表演发自内心的尊重。

在向观众介绍自己时,王俊凯上来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大家好,我是北京电影学院大一新生王俊凯。”

这句话和他的装扮一样,很质朴。

不默认观众都知道自己是谁是非常聪明的,当然这句话可能是背后团队早就规划好的,但把它说出来,就一定代表了他自己的态度。

章子怡是最欣赏这种态度的,她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对王俊凯的鼓励:

在《演员的诞生》的舞台上,在一众前辈演员面前,在自己的演艺道路面前,王俊凯什么都不是,就是个学生。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演员?看完这一期,其实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了。敢进入角色,敢不笑场,敢在爆红之时自认为是学生,再加上一点点外形优势和才艺基础,这就够了。王俊凯的头开得很好。

不过,至于将来是否能成为真正的好演员,是否能克服现在表演上的毛病,是否能将信念感变成实力,让自己不流于一个流量明星。他的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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