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速递-特别企划】|余富强 胡鹏辉| 拟真、身体与情感:消费社(12)

当的光线、角度展示自己的身体。而受众则会对主播的穿衣打扮、身体动作进行评价并提出要求,网络女主播则在互动过程中实时管理自己的身体。比如,受众对网络女主播的穿衣风格进行评价,女主播相应进行特定的角色扮演。然后,通过镜头和屏幕对女主播身体的中近景特写,满足多数受众的窥私欲望。在前台表演过程中,网络主播实时生成的“流动性的”身体景观,充分挖掘了受众对于一些特定社会关系的想象。受众可以花费比较小的代价(比如,打赏虚拟礼物)就可以使得镜头对面的主播进行一些特定的表演。比如,使主播表演一段节目,或者获得主播的关怀、问候。在这一过程中,受众可以获得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感,或者一种短暂的亲密关系。虽然这些情感的获得和满足多是短暂的幻象,但是对很多受众而言,这在现实生活中却是难以获得的。而在观看网络主播的过程中,通过参与操纵网络主播的身体,受众可以廉价地满足自我对于某些欲望和关系的想象。

如果说,在受众“凝视”之下,通过规训身体而生产可供消费的身体景观是网络主播身体商品化的基础,那么,在网络直播平台内部,网络主播身体的商品化完成于主播身体带来的流量和礼物打赏。其中,受众通过平台购买虚拟礼物以打赏网络主播成为主要的直播媒介消费方式。对于多数网络主播而言,虚拟礼物是从身体资本转变为经济资本的关键。这是因为,虚拟礼物的使用和消费,是与主播的身体景观密切相联系的。从虚拟礼物的设计体系来看,网络直播平台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主播身体在直播互动中的核心位置。从设计理念上,几乎所有的虚拟礼物都是围绕身体衍生的产物。这些虚拟礼物主要被设计用于与主播的身体进行互动。事实上,在礼物消费过程中,越是具有视觉冲击力,越是能与主播的身体图像进行有效互动的虚拟礼物,其本身就越处于更高的价值体系。除此之外,用于消费的虚拟礼物和网络主播的性别也密切相关。这些礼物是有性别的,充满了受众对于主播身体的想象。这意味着,在礼物的流动过程中的虚拟礼物被性别化了。比如,对女性主播打赏的虚拟礼物种类远远多于男性主播。并且,即使是表达同样动作和情感的虚拟礼物,用于打赏女性主播的虚拟礼物价格也高于打赏男性主播的礼物。更为重要的是,观察虚拟礼物可以发现,绝大部分虚拟礼物是萌化的,具有粉红色的梦幻色彩。因此,这些礼物内在地倾向于与女性角色联系起来。事实上,虚拟礼物的性别化反映了泛娱乐主播中女性居于主导地位,并且虚拟礼物多用于打赏女性主播的事实。围绕网络直播的身体图像,虚拟礼物有助于增强受众与主播身体之间的互动能力。在虚拟礼物的消费过程中,受众对于主播身体的欲望和想象,被转化为可供主播和平台分享的经济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