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互联互通,要算好经济账( 二 )


但站在平台的视角来看,互联互通也有可能打破平台的规则,一旦大量来自于外部平台的的内容被本平台,如果没有一种合理的机制对其进行筛选与引导,就有可能导致平台的规则体系被破坏,并带来更大的平台治理成本,平台也面临数据、流量、用户等资产流失与安全隐患,平台自然也不愿将自身平台的流量为他人做嫁衣。
也因为如此,这种封闭围墙的做法并非国内巨头特例。
比如亚马逊多年前推出的Fire Phone,为构建软硬一体化平台,就隔离了谷歌地图、谷歌搜索、google+、谷歌应用商店等基础性应用取而代之以自家地图、bing搜索等应用。
在2012年,苹果iOS6操作系统上线,就没有预装谷歌旗下的YouTube应用,此后采取了一系列行动,将Google的一些拳头性产品从苹果的封闭系统中隔离。
在2014年3月,苹果宣布了iOS设备和车载信息娱乐系统相互融合的平台产品CarPlay,对于在CarPlay上运行的移动软件,苹果做出了严格的限制。比如谷歌地图是苹果地图的直接对手,苹果CarPlay将谷歌地图就排除在外。
本质上,自建封闭生态,核心目的在于对流量与数据、商业模式的保护,深层次目的是维护封闭平台的体制化。
在《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里面,诠释了什么叫体制化,当一个人在一个环境中生活久了,就变得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对这个环境形成了依赖。瑞德说:“这些高墙还真是有点意思。一开始你恨它,然后你对它就习惯了。等相当的时间过去后,你还会依赖它。
“体制”可理解为被围城内部一种潜移默化的力量逐步同化的过程,包括对规则、习惯、意识和氛围的环境的依赖与同化,而这种同化必须要在封闭体系内才能见效,因为封闭体系容易产生对内部生态的依赖,但外部力量的入侵则会干扰体制化的塑造过程。
比如从微信到抖音,从豆瓣到B站,从淘宝到拼多多,他们平台内都有着特定的平台调性、氛围与规则,这种氛围的形成,有赖于一种内部体制化的文化推动。
一旦腾讯、阿里、字节跳动、百度等互联网平台的生态系统互相开放,在这背后带来的可能是公域流量私域化和私域流量公域化。
在过去,无论是链接封锁还是数据封锁,均导致创业者无法跨平台使用自己积累的数据,需要在不同平台内进行重复的经营和投资,这在内容创作与小程序领域表现的尤为明显,一旦开放,对内容创业者、中小企业、APP与小程序开发者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站在巨头自身的立场来看,它会打破平台规则,在平台的内部体制化文化与氛围上撕开一道口子,是好是坏,短时间内还看不清楚。
因此,面对互联互通带来的不确定性的未来,实现起来并不容易。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责任权责不明晰,它涉及到不同市场、不同生态的相互开放、融合,涉及到标准如何建立、流量利益如何分配、数据安全的责任如何确定的问题。
有人说,在 PC 时代,行业生态的创新繁荣,均来自互联互通。从个人站长、独立博客、BBS到中小商务网站遍地开花。
但之所以会在PC互联网时代,开放成为一种共识,源于PC互联网时代的互联建立了一种有效的利益分配机制,可以让参与者获得收益。
比如说PC互联网上大量站长就可以通过广告联盟平台(百度联盟与谷歌联盟)赚钱——包括用户可以通过网站点击客户的广告,站长就能获得分成收益等。
从经济学角度算清账本,巨头们需要达成哪些共识?事实上,平台之间的互联互通的难点在于平台都担心被别家搬运自家的流量,导致自身遭受损失。这有点类似于邻里纠纷,如何解决邻里纠纷,其实是一个经济学问题。
事实上,诺贝尔奖得主、英国经济学家罗纳德.科斯的在其研究两个相邻的农场主如何解决纠纷的案例能够给我们启发:一个农场主饲养奶牛,另一个种植庄稼,问题来了,奶牛吃庄稼,种植庄稼的农场主面临经济上的损失,该如何解决?
科斯认为,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是牧牛人向作物被吃掉的农民支付补偿。但是,科斯进一步认为,其实谁拥有产权或者谁被认为是过错方并不重要,如果牧牛人拥有所有的土地财产权,就会变成由种庄稼的农民付给牧牛人一笔钱去建围栏以阻止他们的庄稼被牛吃。
根据科斯定理,寻求解决冲突的两个邻居,会一直协商他们的解决方案,直到双方都对结果满意为止。
科斯定理的本质是,只要产权被界定清楚了,具体哪一方对成本付出更敏感并不重要,如果对我们来说,所得的价值超过成本,我们必须有意愿通过付费来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