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王冀青: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察期间在敦煌获取汉文写经之过程研究( 二 )


1913年4月 , 英属印度政府和英国印度事务部最终批准了斯坦因的考察计划 。 在民国初年的混乱局势下 , 斯坦因迫不及待 , 在未获中国中央政府(北洋政府)颁发游历护照的情况下 , 便于7月31日离开克什米尔斯利那加 , 踏上其第三次中亚考察的行程 。 1913年9月21日 , 斯坦因抵达中国新疆喀什噶尔 , 由英国驻喀什噶尔总领事乔治·马继业(GeorgeMacartney , 1867—1945)接待 。 在逗留喀什噶爾期间(1913年9月21日至10月9日) , 斯坦因在马继业和蒋孝琬的帮助下 , 聘用李灼华为师爷 。 但斯坦因在喀的主要目的 , 是在当地为其第三次中亚考察申请游历护照 。 在此过程中 , 斯坦因改变了原定计划 , 决定将甘肃省纳入考察范围 , 将位于内蒙古额济纳地区的哈拉哈特(黑城)遗址定为考察的最东点 。

1913年9月底 , 英国驻喀什噶尔总领事馆以马继业的名义 , 为斯坦因发放了一份用于在新疆、甘肃境内考察的游历护照 , 由“中华民国护理新疆喀什噶尔等处地方观察使兼交涉事宜”张应选加印认可[7] 。 马继业于1913年12月23日给英国驻华公使馆临时代办贝尔比·艾斯敦(BeilbyAlston , 1868—1929)写汇报信时这样介绍斯坦因的新定行程:“现在 , 他(斯坦因)正凭借着我给他发放的一份汉文护照 , 前往新疆、甘肃旅行 , 这份护照上钤有英国驻喀什总领事馆的官印和喀什噶尔观察使的官印 。 他现在的行踪应该在若羌县(经度88度 , 纬度39度)一带 。 到1914年初春 , 他打算前往敦煌、安西、肃州和甘州 , 此后于4月份至5月份前往蒙古的额济那地区 。 ”{2}斯坦因要从新疆方向前往哈拉浩特遗址 , 就必须经过河西走廊 , 第一站就是敦煌县 。
斯坦因在喀什噶尔逗留期间 , 听闻过许多有关藏经洞出土文献四处流散的消息 。 据斯坦因在《亚洲服地》中说 , 继伯希和敦煌考古之后 , “在首都(北京) , 当局的注意力也因此而被吸引到这个古代书库中 , 于是下达了将遗物解往北京的命令 。 在执行命令的过程中 , 人们采取的是漫不经心而且实际上是破坏性的方式 。 对此 , 我在喀什噶尔以及和阗逗留期间 , 已经通过一些散落的佛经卷子 , 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 这些佛经卷子显然出自千佛洞的藏经洞 , 而却辗转落入了中国官员们的手中 , 有几次还曾被赠送给马继业爵士等人”[4]355 。 不过 , 斯坦因喀什噶尔、和阗等地写的日记当中 , 并没有留下他看见敦煌写本的记录 。 但不论如何 , 正是在喀什噶尔得到的这些信息 , 促使斯坦因决定在前往哈拉浩特遗址的途中 , 再访敦煌 。
1913年10月9日 , 斯坦因离开喀什噶尔 , 按计划考察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带和罗布淖尔周围 。 斯坦因在罗布淖尔附近重访米兰遗址、楼兰遗址之后 , 于1914年3月10日离开库姆——库都克 , 向东前往甘肃省敦煌县方向 , 于3月24日中午到达敦煌县城 , 在城东门附近的一个花园里安营扎寨 。
斯坦因到达敦煌的消息不胫而走 , 很快就传到了王圆禄的耳朵里 。 斯坦因抵敦次日 , 即1914年3月25日 , 王圆禄一大早就来拜访斯坦因 。 斯坦因在当日日记中记录说:“好好休息、精力恢复的一天 , 也是忙着做好各种准备的一天 。 早晨7时起床 。 8时之前 , 我的第一个访客到来 , 竟然是亲爱的老道王道士!他一如既往 , 笑容可掬 , 显然没有因为他对我的纵容而受到丝毫伤害 。 他迫不及待地等待着我的新一次访问 , 还因为他新盖的一座大庙而感到自豪 。 那座大庙是用我留给他的钱建造起来的吗?”{3}
关于王圆禄到访一事 , 斯坦因在《亚洲服地》中记录说:“就在我们抵达敦煌后的那一个上午 , 我的第一个来访客竟是王道士 。 正是这位稀奇古怪的小道士的执着与热心 , 才导致了那一宝藏的最初发现 。 不管怎样 , 他的来访还是让我从心眼里感到高兴的 。 当宝藏中的宝物最终让研究者利用时 , 我有各种理由感到应该对王道士的考虑周详表示感谢 。 通过我们再次亲自面谈 , 我感觉可以肯定的是 , 这位好道士与虔诚的敦煌善男善女们之间的关系 , 并没有因为我们之间的一笔小小交易而受到丝毫损伤 , 尽管这笔交易不可能长期保密 , 我对此感到欣慰 。 ”[4]355斯坦因和王圆禄交谈的主题 , 主要是1910年藏经洞文书被官府解走的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