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垠(公务员,业余研究汉口历史和纪实摄影,曾出版相关作品。)
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书简”有些陌生。“书”,指书信;“简”,原义为竹简,故“书简”也作书柬、书信。过去有书简作坊,其实就是做信封的作坊。一个周日,我在硚口公园偶遇90岁的李福安老人,他向我讲述了年少时在书简作坊学徒的故事。
1945年,15岁的李福安经同乡介绍,来到晒台街的“刘顺发”书简作坊学徒。
【 作坊|晒台街书简作坊|口述汉口】晒台街成街于清代,位于硚口区长堤街东段与横堤上街相交处西南侧。因街上有准提庵,居民俗称“解脱庵”,所以早年这条街名为“准提庵巷”或“解脱庵巷”。清末,庵被火焚,重建时在屋脊上修筑晒台。那时建晒台堪称新奇事,路人便呼其为晒台庵,街也随之改称“晒台街”。据李福安老人介绍,当年的晒台街是一条僻街,多是住宅,没有店铺,“买东西要去上横堤”,即现在的横堤上街。
“刘顺发”书简作坊为上下两层,砖瓦房,老板租了底下一层,约有100平方米。据说房东本是黄陂人,但老板是向二房东租到的。二房东是一50多岁的女人,为人精明,她以低价租得大量房屋,再转租出去,赚取差价。
“刘顺发”书简作坊的老板,其实名为刘唤生。高个,形象较好,时年30多岁,孝感人,与李福安是同乡。平素不抽烟,不喝酒,只爱与同行玩会儿麻将。作坊里有3个学徒,除李福安外,另两个是江夏人。老板平时不请师傅,生意太忙时才临时聘请,用李老的话说,是老板为“专门赚学徒的钱”,因为学徒不需支付工资。
“刘顺发”书简作坊制作的是民国时期通用的红框中式直式信封。由于作坊印制设备简陋,信封上的竖式红框需送到印刷厂印制,然后由学徒做成信封,信封由“3层纸闭拢来”。
作坊做的是批发生意。信封做好后,100个一扎,10扎一捆,由李福安等徒弟送到汉正街、江汉路一带的商店。这些商店与作坊有较为稳定的供求关系,一般是先送货,后结账。货少,由徒弟将货背去;货多,则叫黃包车运。
作坊还做小学生用的作业本,也是纯手工制作。作业本内页系木板印刷,即印板上先刻好镂空格线,置于纸上,用刷子蘸上蓝色颜料,往印板上平整一刷,即印好一张内页,如此反复。一本内页印好后,即用钉子打眼,再以线缝,装订完毕,最后用浆糊贴上本面。装订好的作业本,每100本打成一包,外面用纸封装好。
小学春秋开学之际,是作坊印制作业本最忙的时候,老板会请师傅。一些私塾、小学会来作坊预订作业本数量,作坊会根据订数送货上门。李福安记得,他曾送打包好的作业本到市第九小学,即后来的六渡桥小学。
不论是信封,还是作业本,其原材料都是从汉正街一家纸行进的货。当年武汉涉足书简行业的,大约有百余人,汉口约有30家这样的书简作坊。对“刘顺发”书简作坊来说,印制作业本是季节性的,制作信封才是其主业。然而,有些时候,季节性的印务不比其主业赚的钱少。
李福安在“刘顺发”书简作坊干了近10年,前3年学徒,没有工钱;帮师一年,可拿一半工钱;4年过后,每月可拿8块大洋。学徒时没有工钱,但老板管吃住;学徒们吃饭都是和老板一张桌,每半个月,老板还会安排大家打一次“牙祭”,蒸肉、煨汤,让学徒们大快朵颐。晚上休息就显得简单一些,学徒们将纸张垫在木地板上席地而卧。
上世纪50年代中期,“刘顺发”书简作坊生意难以为继。李福安则进入了武汉搪瓷厂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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