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杰 | 度量噪音:皮尔斯符号类型与噪音关系的探讨( 四 )


3呈符性指示单符
呈符性指示单符仅仅将对象指示出来 , 而不对符号与对象的联系进行暗示 , 即产生“为何由此注意到对象”的解释 。 它与所有的非型符一样 , 都缺乏元层次的指引 , 而其呈符性由于只引起一种指示作用 , 所以在解释者将注意力转移到对象上后 , 符号就完成了任务 。
呈符性指示单符大部分情况下是呈符性指示型符的实例化符号 , 拍打肩膀引人注意是型符的实例化 , 使用这种符号是一种习惯性的表达 。 当然 , 呈符性指示单符也可以单独存在 , 例如李斯卡举出的例子:“一次自发的喊叫 , 则可能是一个呈符性指示单符 。 这种喊叫必须是自发的 , 而且它并不像由于举起重物而发出的哼声或者由于疼痛或恐惧而发出的尖叫声那样具有那种规约式的或者法则式的关系 。 ”(皮尔斯 , 2014 , p.189)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会发出这样的喊叫 , 它指示了声音的发出者 , 但却没有让我们觉得他在打招呼 , 或者他在承受痛苦;就如同一个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却没有任何来电或者提醒 。 自发喊叫没有使用呼喊的型符性质 , 脱离了正常的使用方式 , 作为对象的发声者便很可能被归入非正常的类别中 。
呈符性指示单符受到噪音的强烈影响 , 因为其中依然缺少具有第三性的符号来进行规范 。 搬运物体或者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喊叫具有一定的社会规约性 , 它只能具有某些观相 , 比如声音只能是“哼”、“啊”这类的音色 , 且响度有规则——疼痛的喊叫不应是轻柔的 。 所以如果是“哇”、“哈哈”之类惊喜或者开心的声音不会作为此种具有规约性的符号解释 。 但是 , 如果声音仅仅指示出了发声者 , 并且不具有这些规约性的意义 , 那么嘴巴能够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是指示出了发声者的呈符性指示单符 , 甚至不仅仅是声音 , 这个人的动作也变成了此种符号 。 我们面对一个手舞足蹈 , 满口胡言的精神病患者 , 不会认为他口乱喊乱叫发出的声音是在打招呼 , 或者表述某种型符、规约符的意义——至少这种意义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可;这样一来 , 病人口中的那些原本在语言中区别语义的音素差异 , 语气变化对于我们解释这个呈符性指示单符来说 , 全数成为了其单纯的指示意义的噪音 。
声音或者行为上纯粹的呈符性指示单符似乎总有些反常态 , 但是对于触觉而言 , 这种符号就常见多了 。 穿着衣物时感受到的触觉 , 如果没有被我们忽略 , 那么它是一种呈符性指示单符 , 指示出了衣物被穿在我们身上这个状态 , 而没有其他的意义深度 。 衣物材质、湿度产生的不同触感 , 对这个呈符性指示单符来说是噪音 , 它们没有对指示衣物的状态产生作用 。 只有当我们意识到某个触觉明显不舒服 , 比如衣领处的商标没有除去而产生瘙痒感 , 或者跑完步衣服湿答答地黏在背上时 , 这些原本的噪音才成为意义的观相 。 但如果触觉感受到的符号呈现出了这种形态 , 那么它就不再是一个呈符性指示单符了 , 它指示了某个明确的对象(商标、湿度) , 并且实在地受到了对象的影响 , 由此成为了申符性指示单符 。
4申符性指示单符
申符性指示单符除了指示对象 , 还能够传达符号与对象之间的关系 , 符号受到对象的影响 。 “皮尔斯在最终类型学中把这类符号称为‘指明符’(designative) 。 这里所强调的是此类符号的解释方面 , 即此类符号增强了我们对该符号及其对象进行事实性以及信息性揭露的那种意识 。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 它的对象是更加明确的 , 并且其解释也是更具有事实性的 。 ”(皮尔斯 , 2014 , p.189)顺水流动的树叶指示了水流的方向 , 就此成为一个申符性指示单符 , 它总是包含着一个呈符性像似单符 , 在像似性的基础上延伸符号与对象的关系 。
符号与对象之间的自然联系被解释者发觉 , 从而形成了某种意义 , 噪音在这种符号中便是对这一层次的意义无关的观相 , 甚至可以产生意义的干扰 。 在流水树叶这个例子中 , 我们感知到的树叶观相不仅仅包括了它运动的方向 , 还有其形状、颜色、状态(新鲜、枯萎)等等 , 但这些都对作为申符性指示型符的树叶而言无意义贡献 , 成为此符号过程中的噪音 。 树叶运动也包含的呈符性像似单符中的噪音 , 流动的快慢 , 水中湍流造成的方向的改变 , 在树叶与水流的像似性层面与意义发生关联 , 这些观相对判断水流方向无贡献 , 是意义的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