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帝王心术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三 )


比如,称皇帝为“圣上”“圣王”“圣皇”“圣帝”“圣主”“圣驾”等,用以称赞帝王的英明、圣明,颂扬其有仁心,有德性等。比如,颂扬帝王行为举止威仪大度,称其为“圣仪”;对帝王的命令,称为“圣旨”“圣喻”“圣诏”“圣敕”“圣令”“圣策”“圣训”等;赞扬帝王的英明决策,称其为“圣裁”“圣断”“圣决”等;颂扬帝王政事功业,称“圣政”“圣治”“圣功”“圣德”“圣统”“圣勋”“圣文”“圣武”等;连帝王的思维、感觉也被称为是“圣心”“圣意”“圣思”“圣谋”“圣略”“圣猷”“圣听”“圣问”“圣览”“圣鉴”等。
春秋战国时期,思想文化由崇尚神性向关注理性转变,王道与圣学的统一成了学术界热议的话题,“圣”与“王”便联系在一起了,“圣王之治”成了诸子百家所关注的主题,“先王之道”“先王之治”被认为是与圣人之学是密切联系的。君王与圣人不仅难分难解,而且还进一步被认为可以统一的,圣人的主要职责就是治理天下,这与君王的职责是一致的,君王也是圣人,圣人做君王的事。
孔子把施善于民、周济大众看成是圣人的社会责任,在论及圣人之仁时,孔子的学生子贡曾问孔子:“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 孔子回答说:“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说的是,能给民众带来好处,能周济大众的,何止是仁人,已经是圣人了!就连尧、舜尚且难以做到。圣人做的就是君王的事。
老子说得更明确:“圣人在天下,歙歙焉,为天下浑其心。”并说“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圣人行的是君王之道,虚化百姓心思,让百姓吃饱,弱化百姓意志,强健百姓筋骨,常使民众处安宁而无欲无思状态,这便能使聪明人不敢乱说乱做,这就是无为之治。
墨子的看法也很相似,他肯定了圣人以治理天下为职业:“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当察乱何自起?起不相爱。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 圣人以治理天下为责,所以必须知道天下动乱的根源,才能治理天下,比如君王爱自己而不爱臣下,损害臣下,自私自利,君臣之乱就是乱在于不相爱。
管子也认为:“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善分民也。圣人不能分民,则犹百姓也。于己不足,安得名圣?是故有事则用,无事则归之于民,唯圣人为善托业于民。” 在管子看来,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就在于善于分享利益给民众,如果圣人自己不知足,怎么能称圣人呢?国家需要时,圣人向民众征用财物,国家不需要时,藏物于民,只有圣人才善于事业托付于民众。从“圣人”该做这些事,这不就等于说圣人做的是君王的事了吗?
如此一来,“圣人”与君王就没有区别了,礼书上说:“古之治天下者必圣人。” 所以,在古典文献里就出现了“圣王”的词语,《左传》就已有“圣王”一词了:“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
《墨子》书中,多处用“圣王”一词,而在荀子的书中,更是明确地强调“圣王”是学者学习的榜样,是执法的法制依据:“圣也者,尽伦也;王也者,尽制也。两尽者,足以为天下极矣。故学者以圣王为师,案以圣王之制为法。”
“圣王”这一贤德形象,为帝王披上了圣贤的光辉外衣,加上王权至上的专制管理机制,形成了帝王对社会各阶层的单向控制,同时,也造成了在政治文化方面士子对帝王谋略的特别重视。
士人讨论文化政治论题时,以帝王谋略为核心主题,士子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关注王权主义,议论帝王如何强化君权,如何驾驭臣民,如何掌控政局,如何玩弄内外朝、文臣武将、行政监察等之间的制衡术,如何并用强力压制与柔性感化两种手段。
士子们所欣赏和热议的所谓杰出君王,都是一些深谙帝王权术的君王,如刘邦、曹操、汉武帝、李世民、赵匡胤、康熙、雍正等,而这些帝王的政治成就,皆是建立在娴熟地运用帝王权谋的基础上。于是,帝王留给继位新君的统治秘诀,帝王驾驭群臣的治世谋略等,也成了士子们所感兴趣的话题,士子们留下了很多关于帝王治世谋略的理论、文章和故事。“圣王合一”被视为是帝王心术所追求的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