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淄博“稷下学宫”大门打开:遗址的疑点和确认( 二 )


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和小城是一起修建的,任相宏在小城10号工地的宫殿建筑遗址,发现了火烧遗址,经判断确认,不是正常火灾,任相宏联想到战国时期的“乐毅伐齐”事件,因为“乐毅伐齐”有火烧齐都宫庙宗室的记载。
史载,燕昭王二十八年(公元前284年),拜乐毅为上将军,联合秦、韩、赵、魏四国共同伐齐(战争开始后楚也加入联军)。激战于济西,大败齐军。乐毅率燕军乘胜攻克齐72城,直入都城临淄。并烧齐都宫庙宗室,掠珍宝巨财尽归燕国。
如果以“乐毅伐齐”的公元前284年为小城10号工地的宫殿建筑被焚烧的时间,以此解释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的变化,那么此地“三期”的造币厂倒是可以讲得通。乐毅伐齐之后,齐国仅剩莒、即墨仍在坚守,乐毅围城,三年不下;昭王死后,刚刚即位的燕惠王中了齐将田单的反间计,撤掉乐毅,由骑劫掌军攻城;久攻不下,却中田单的火牛阵,身死军败。齐国趁势收复所有失地。乐毅伐齐之功尽失。
齐国复国之后,齐襄王复国还都,恢复和延续了稷下学宫,但风光不再。公元前265年,齐襄王去世,他的儿子田建继位,史称齐王建,齐王建懦弱无能,国势渐衰,稷下学宫失去生气,很多稷下先生被秦国收买,或入秦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种推测是,建筑基址群西部正是在田齐复国之后成为“造币厂”。
任相宏根据“上下限年代”,倾向认为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为稷下学宫。而且用“排除法”,也基本可以确认这一点,比如东边是护城河,东边不可能;北边是系水,也不可能;以前有人认为是在小城南边,但齐故城是坐北朝南,学宫不可能建在中轴线附近;西边是小城,没有发现相似的建筑痕迹。
与会的不少专家持有相似的看法。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长孙波解释“三期”文化遗存的变迁:田齐复国虽然又恢复了稷下学宫,但很可能使用不久难以为继,就另作他用。同时这处建筑后来可以用作铸币作坊,就证明属于齐王,与稷下学宫的属性也是一致的。另从方位上来看,该建筑基址群位于小城西门南侧,北上南下,与稷下之下正合。
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生导师江林昌认为:“稷下先生”是异姓异族异国人,其议政地点不可能同在国人议政的外朝,而应该在外朝之外。这次考古发现的疑似“稷下学宫”的位置,在内城城墙外面的西南角。这个位置既在城外,又与城内南侧的外朝相近,还有西城门连通,是比较合理的。综上,初步同意小城西门外南面的建筑基址群应与“稷下学宫”相关。
山东考古学会名誉理事长、二级研究员王永波认为,从位置、布局和规模等方面观察,该组建筑基址不可能是官署、私家建筑,更不可能是军营。因为官署和私家建筑不可能依附城墙而建于城外的这个位置,而军营的规格不应如此奢华,位置也不合适。总之,该组建筑基址只能是稷下学宫,是稷下先生、学者讲学的地方,或兼有“馆驿”——往来学子临时居住的功能。
山东博物馆馆长郑同修认为:“齐故城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的发现十分重要,夯土建筑基址排列整齐,特别是又发现了院墙,具备了学宫的基本布局要求。而且层位关系清晰,年代较为明确,与文献记载中的稷下学宫正相契合,其属于稷下学宫的问题不大。”
会上,也有学者建议进一步论证。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长白云翔表示:齐故城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根据其空间位置、形制和布局并结合有关的文献记载分析,应该是稷下学宫遗址,这在《临淄齐故城考古研究札记》中有系统论述,但证据还不够充分,需要针对存在的疑点进一步展开田野工作和深入研究。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龙国认为,这种长条形的排房建筑,在汉长安城外西南部有发现,具体位置在西安门外,南城壕南侧,我们认为可能是兵营建筑,是驻军的。所以还需要把这方面也排除掉。在时间确定的情况下,如果其他都排除了,那么这里极有可能就是稷下学宫。
总之,齐国故城小城西门外建筑基址群基本确认为战国时期稷下学宫。不过,由于目前尚缺乏带有文字证据的实物资料,且整个建筑基址群周边情况还不是很清楚,还有待今后进一步完善证据链。
“稷下学宫”大门缓缓打开
稷下|淄博“稷下学宫”大门打开:遗址的疑点和确认
文章插图
稷下学宫11号主体建筑遗迹
□ 图文/本报采访人员 卢昱 王佳声
初春的临淄齐都镇小徐村西,考古工作者们正在探方中忙着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