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时事」治愈者|一个武汉感染者的长情告白:从绝望深谷到身心重生( 二 )


当天 , 他原本想把核酸检测也一起做了 , 但医院每天名额有限 , 只能排队等通知 。
接下来几天 , 孙晖在亲朋好友帮助下四处买药 , 阿贝多尔、奥司他韦、连花清瘟和中药等等 , 只要有疗效的药品他都买来吃 。 如此维持下去 , 他的病毒症状似乎趋于稳定 , 高烧也有规律 , 每天一次 , 免疫系统也正在顽强抵抗病毒 , 即便晚上不吃药也能自动排汗退烧 。
2月4日 , 他获得核酸检测报告并正式确诊为新冠肺炎感染者 。
“在陪伴母亲时 , 我已预感自己感染新冠肺炎的几率会很高 , 但从未想到如此之快 。 ”孙晖说 , 在发病第7天的时候 , 他去医院做CT复查时显示 , 病情似乎已有所好转 , 单个肺已完全吸收 , 正当他为此检查结果欣喜时 , 病毒又狠狠地抽了他一记耳光 。
在此期间 , 他的高烧并未减退 , 通常每晚11点至凌晨次日1点持续发烧 , 时间很固定 , 只要排汗后即可退烧 , 后来演化为全天都处于高烧 , 有时烧到41度 。
“我害怕了 , 猛吃退烧药 , 但很快退烧药也失效了 , 持续几天高烧彻底透支了我的体能 , 出现心脏、肝肾不适和疼痛情况 , 呼吸困难 , 动脉血氧降至90%乃至88% , 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天 , 炎症风暴(细胞因子的过度反应)来了 , 心脏也快顶不住了 。 ”孙晖回忆说 。
他只能四处求医问诊 。 作为新冠肺炎的重症病人 , 按标准他已无法入住方舱医院 , 可收治重症病人的医院又暂时没有床位 。 没办法 , 只能继续在家里隔离治疗 。
“先退烧保命 。 ”孙晖准备不再等待 , 他跑到一家医院要求医生给他开退烧药、CT和输液(包含打激素) , 当时医生很生气 , 只给他开了一些退烧药和CT检查单 , 并强烈要求他主动住院 。
“我已无力去和她争辩了 。 ”孙晖说 , 他也想早日住院治疗 , 但当时所有医院到处睡的都是重症病人 , 门诊大厅都睡满了 , 何时才能被收治根本无从得知具体时间表 , 在等待的时间他必须吃退烧药品来保存体力 。 毕竟因细菌和病毒引发高烧症状 , 单纯使用退烧药肯定治标不治本 , 最关键在于 , 他发现退烧药的药效时间越来越短了 , 它是危险的征兆 。
“我的身体已顶不住再来几波高烧的冲击了 。 ”孙晖说 , 此时病毒不断消耗他的体能 , 更在瓦解他的意志 , 绝望和无助不断袭来 , 情绪最低谷时 , 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结果 。
以防万一 , 他写下两份遗书 , 一份是存款证明 , 一份是具体的遗嘱交代 。
“第2份写了很多 , 未写完 , 连续数日的高烧让我已没体能写完了 。 ”孙晖对****称 , 这两份遗嘱家人至今不知道 。
「澎湃时事」治愈者|一个武汉感染者的长情告白:从绝望深谷到身心重生
本文插图
劫后余生 , 孙晖最想感谢的就是武汉汉口医院呼吸三病区的全体医护人员 。
温暖与重生
正当孙晖准备听天由命之际 , 他被安排到了武汉汉口医院的呼吸三病区治疗 , 这再次给他带来了希望 。
2月11日下午 , 他迫不及待地赶往医院 , 此时他身体极度虚弱 , 稍微一走路就气踹嘘嘘、头昏眼花 , 他是咬着牙才最终走到医院的病床前 。
面对眼前的这一张病床 , 他百感交集 。
“这个病床拯救了我和我的父亲 , 你问为啥还有我父亲?至少我生死都在医院 , 不用担心父亲因照顾我而感染了 。 ”孙晖说 。
住院当晚 , 他再度高烧 , 继续用退烧药 , 但排汗量明显减少 。
对待他的病情 , 武汉汉口医院呼吸三病区医护人员的态度很认真 , 在询问病情时对他病历和病史都做了详细记载 , 还不忘照顾他的感受 , 嘱咐他多穿衣服 , 以防感冒 , 谦和而温柔的态度令他“心头一暖” 。
武汉汉口医院的举动让经历数日情绪低谷的他重新点燃希望 。
第一晚 , 他似乎很难适应医院的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