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军|抠门年轻人抠出了一个千亿市场( 三 )


震撼带来了购买力,东北的网红批发仓,即使是零售,也有着不容小觑的规模,「别小看个体消费者,好多人都开着车去,一装就一大车。」侯本瑞表示。
但临期折扣店,也不止卖临期。头部连锁折扣店内尤其如此,摆放着的不仅是保质期接近的货物,还有各类网红爆款。
「两元店难道只卖两元的东西吗?」刘东解释:「你进去难道没看见10多块的东西吗?可能20块的都有。临期折扣店,都是一样的。」
这种「类两元店」的视角,独立经济学家王赤坤曾对《北京商报》有所回应,他认为,临期食品或是商家的又一种营销噱头:「食品行业已高度繁荣,目前处于存量阶段,行业供给过剩,竞争进入白热化。」在王赤坤看来,临期食品的商业模式不是刚需,也不是选需,而是短需:「只因中国市场足够大,随便一个小需求、小市场就能产生巨大的容量市场,但长期来看,短需是不可持续的。无供给门槛,市场极易迅速饱和,其形成、成长、成熟、衰退期很短。」
可如今,临期食品行业显然还处于成长期,超过40%的利润引诱着新玩家陆续进场。目前,国内共有临期食品企业104家,其中,79家都是近一年来成立的。仅刘东的微信里,就躺着遍布全国的4000多位客户,在他眼里,临期食品店和两元店一样,每天打着即将关门的旗号,但没人肯退出这个赛道。
那么,临期食品到底能吃吗?
消费者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这样的临期食品是否安全、是否合规。
对此,上海交通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系的一位教授表示,据《食品安全法》,保质期以内的食品销售都是合规的,「目前对于临期,没有额外制定法规」。
大型批发仓和折扣店通常依靠「关单卫检」保障临期食品的资质——和进口食品检疫的要求一般。如果发现某一批次有问题,会向货源处追责处理。
但周虾虾还是踩过雷,她买的临期牛奶本来还有一两周过期,但她喝完一直肚子疼。她把自己的经历挂上网,提醒姐妹们「避雷」。上海交大的那位教授也称,吃是关乎健康的第一道关卡,临期食品可销售时间短,消费者在疏忽的情况下食用,可能面临食品变质、腐坏、营养品质降低的风险。
更重要的是,虽然已经站上了风口,临期的生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稳定。
因为货品本身是囤积的库存,「卖完一批没一批」是行业常态。「说实话现在临期哪有那么多?谁家生产出来说我就不卖,我就得放到半年以后再让你拿走,不会。」刘东说。加之大多数临期食品没有品牌效应,不知名品牌、小众口味,都在决定着临期食品市场的上限,也影响着消费者的观感。
并不稳定的供应量,决定了行业规模的天花板。「临期就是一点都不稳定,再大的仓库也不稳定。」侯本瑞表示,「只能说,同一品类保证会有,比如水,但可能今天是巴黎水,明天是依云」。
即使是初具规模的好特卖,每家店的铺货都不太一样。店员也说,虽然店里周转很快,但无法保证同款商品的出现。小型临期折扣店更不具备向上流动的话语权,这也是难以对产品统一定价的原因。据行业研报,没有足够的规模效应,临期食品市场容易受库存沉淀数量牵制,一旦供应收缩,市场竞争将更为激烈。
这样一来,整个市场,都可能立足于消费者的瞬间感觉。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这三个吃货的终极命题,都取决于当下临期超市的库存是什么,这也造成了流动的评价标准与体系。樊军专门进了一批螺蛳粉、气泡水,在他口中,消费者具备着不同的属性。有些人只图口味,看到巧克力饼干可能就会尝试。而有些人在意品牌,下次可能不会复购。
樊军觉得,临期食品这个市场如今的火热与当下的背景有关。「现在疫情常态化,消费下沉,谁也不知道哪天能结束。大家都在透支,要么信用卡,要么银行贷款,要么房贷,心理压力很大,这迫使一些中产把面子放下来,选一些没到期的产品,他会想办法调整自己的认知。」他说。
在他看来,这关乎人们消费心理的转变:「一个家庭有教育费用,有吃肉的费用,有喝牛奶的费用……四五线城市可以闭着眼过日子,但在一二线城市,他们不这样想。很多人没有外来帮助,他们要计算生活成本。」
樊军|抠门年轻人抠出了一个千亿市场
文章插图
图源日剧《昨日的美食》截图
喜欢买便宜东西,还算不上一种新的消费方式,更多的临期消费者,对「消费降级」这个说法并不认同。对他们来说,临期食品概念的提出,意味着自己有更多渠道来获取物美价廉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