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黄陂豆丝


 记忆中的黄陂豆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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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回汉阳的第一个周日。周日是孩子一周里唯一的休息日,这天,她照例是要睡懒觉的,所以,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尽量轻手轻脚,让她多酣睡一会儿。回武汉的时候专门在长岭街上买了一大袋豆丝,50斤大米的袋子装的,应该可以吃上一阵子。这次买的豆丝真心好,煮出来粘稠,吃起来有嚼劲,正宗黄陂糊豆丝。在武汉买过很多所谓的黄陂豆丝,却很少可以吃到如此地道的口感。黄陂豆丝不仅好吃,更是我们童年里一份美好的回忆!如今买的豆丝都由机器加工而成,而我们小时候,都是各家各户手工制作豆丝。记得去年腊月,我还带着期待地问妈妈,“妈妈,今年做不做豆丝啊?要是做,我就回来帮忙哈。”电话那头的妈妈估计是一脸的懵,说“现在还有谁在家做豆丝啊,你如果想吃,到时候买些回去。”她哪里知道,我最想念的不是豆丝,而是那些年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做豆丝的幸福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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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黄陂伢,一看到妈妈泡米泡豆子,就知道快过年了!传统的黄陂豆丝,都在腊月里制作,进了腊月,黄陂人的年味儿就从做豆丝开始了。妈妈说,用腊月的水做出来的黄陂豆丝,才最正宗最地道!做豆丝的米,是有讲究的。我们现在吃的米,要么是一季梗,要么是晚稻米,而做豆丝用的是早稻米。妈妈通常会用一个大的洗衣盆,将米浸泡一天左右,除了米,还有豆子做配料,豆子的品种不限,黄豆绿豆均可,我还曾经用红豆。浸泡好的大米和豆子,妈妈会用一个大筲箕过滤水分,然后挑到大队部去磨成米浆。回来后再往米浆中加点面粉,搅拌均匀,如果米浆太浓稠,还会加入一些清水,调到合适浓度,这样,做豆丝的食材就准备好了。做豆丝光有食材当然是不够的,还要有工具。做豆丝时需要一个装少许水的碗,碗里倒入一些菜油,这个碗通常放到两个锅的中间,方便蘸用。黄陂人管“做豆丝”不叫“做”,叫“烫豆丝”,尽管热锅热油确实很“烫”,但“烫豆丝”是黄陂方言,是把米浆铺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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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工具是烫豆丝必须的,那就是烫豆丝用的蚌壳,那时,家家户户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神器。听妈妈说,这种蚌不是普通的河蚌,湖里才会有,这种蚌的壳特别丰厚结实,不容易断裂。除了油碗和蚌壳,还需要准备两个端豆丝的簸箕。做豆丝时,家里所有的桌子都要清洗干净,以作晾豆丝用。光桌子还是不够的,毕竟每次做的豆丝很多,还得在屋里屋外搭起晾豆丝切豆丝的簸箕和案板。这样的场面一出来,我们就知道,要开始烫豆丝了!有了食材,有了工具,烫豆丝的人手是必须到位的!一般来说,有烫豆丝的师傅,有专门往灶堂里添火的伙夫,有专职切豆丝的,还有端豆丝的,这样的人员配备才是烫豆丝的基础。如果烫豆丝的师傅和伙夫配合得足够好,其他的帮工通常忙得不可开交!这么庞大的人员需求,一个家庭肯定是达不到的,所以我们家每年都是叔伯兄弟三家一起联手开工,有时还会请我的姑妈和叔伯姑姑帮忙。那时,我家烫豆丝的师傅要么是二婶,要么是姑妈;伙夫是大婶或者爸爸;姑姑负责切豆丝;妈妈除了切豆丝,晾晒的工作也必定是她的;我和堂兄是端豆丝的专职人员,妹妹和弟弟则是端豆丝的机动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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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材到位,工具到位,人员到位,伙夫就开始点火预热。刚出锅的几张豆丝一般都是不达标的,之所以说不达标,是因为锅还没有完全预热好,烫出来的豆丝总会有缺口,不完整,切出来的豆丝就很碎。细心的长辈一般都是把这几张豆丝用油煎得两面金黄,再铺上脆脆的酸菜,折叠起来放入盘中,让我们这些盼了许多时日的小馋猫一饱口福。在那个年代,这是绝对的美味!即便现在,也常常想念那种味道,寻找那种味道,爱吃那种味道!吃了豆丝包咸菜的我们,自然十分卖力地跑腿。豆丝吃完,正式开工!二婶先用新的丝瓜瓤子在碗里蘸油,将前锅刷上一层,然后舀上一碗米浆,沿前锅的四壁旋转倒入,随即用蚌壳将米浆“烫”匀,盖上锅盖,再在后锅重复这一轮动作,接着把前锅的锅盖掀起扣在后锅上,前锅的豆丝就要起锅了!我和堂兄一人拿一个筲箕,筲箕反扣底朝上,站在厨房待命!看到豆丝要起锅了,我赶紧把筲箕扣在灶台上,二婶双手麻利地把豆丝从锅里拎起,顺势扣在筲箕上,第一张豆丝就被我自豪而兴奋地端到外面,反扣在桌子、簸箕或者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