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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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了……

我看完就已经泪如雨下,我知道此时此刻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哭会显得“有失身份”,显得“不够镇定”,但当时,我就想哭一会,不论别人怎么看我。

作者 |

 杨帆

来源 | “医学界”微信号

学医以来经历了很多患者的死亡,惋惜的同时也感受到死亡可能也是解脱,毕竟不用再受疾病的折磨,但每次沉重更多一些。

印象最深的还是大四见习时,那时候是在肿瘤科,我的带教老师管理着一个50岁舌癌男性患者张磊(化名),张磊是七年前就感觉舌根部有肿物,一开始没有感觉,一年后肿物有增大趋势,并出现隐痛,当地医疗条件不是很好,没有得到确切的诊断和治疗,经常是痛了就吃止痛药。也是因为经济原因没有及时到大医院治疗。

后来儿子和妻子辛苦卖力打工了两年,攒了些钱,才来我们学校附属医院就诊。来了一检查,诊断很明确,舌部鳞癌晚期。当时先去的口腔科,医生已明确告知患者没有手术的必要了,癌症扩散范围太大,只能去放化疗,后来转到了肿瘤科病房。当时张磊的舌头因为癌细胞波及,舌部运动已经严重受限,基本不能发音,颈部淋巴结已经基本全部波及,而且肺部也有病灶,呼吸也受影响。

我当时接触到张磊时,他已经住院半个月了,人很瘦,175cm的身高体重只有80斤,脸色很苍白,精神状态很差,呼吸微弱细长,似乎下一秒呼吸就要停止。他每天其实就是用一些化疗药物和止痛药,但现在对一些止痛药敏感性也不强。据家属说之前在家时就经常疼的在地上抱头打滚,一般药店的止痛药根本无济于事。现在也是阵发性的痛的厉害,每当疼的厉害时就是抱头缩成一团在病床上。以为口腔内整个舌部溃烂,根本不能进食,只能鼻饲。听老师的意思是,在医院住着无非也就是再延长个十天半月的生命。

每次查房,我都很害怕查到张磊,每次都是我负责汇报张磊的情况,每说一句都不忍心说下一句,我觉得张磊每次听到自己的病情会痛的更厉害。有天晚上我因为整理病例还没走,张磊的妻子来办公室告诉我张磊现在喉咙、头部痛的特别厉害,而在此之前他刚服用过止痛药,也就是说再给可能效果也不大。其实也可以打杜冷丁,但当时老师不在,我也不敢贸然开医嘱。后来想到可以给张磊打下牙槽神经麻醉,或许可以减轻疼痛,因为我是口腔专业,口腔麻醉经常打。给张磊打完麻醉半分钟后,张磊在纸上写:疼痛减轻了。我当时很开心,不过麻药的麻醉时间可能最多只有两个小时。张磊知道后依然表示感谢。张磊的字写的很漂亮,不知为什么,当时看到那五个字,我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周后的晚上,我跟着带教老师值夜班,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张磊妻子慌慌张张的来办公室,哭着说:“大夫,老张,老张可能不行了,你们快来看看。”

我和老师立刻来到张磊床旁,看到床旁监护仪显示屏上基本已经成一条直线。我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21点28分。病床上的张磊面部很平静,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支笔,我从地上看去,果然在地上看到那个平常张磊与妻子交流的笔记本。我上前捡起来,可能因为张磊体力不佳,字体已经没有之前强劲有力,笔迹很轻,但字依然很潇洒。我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张磊最后写的一段字:

我觉得可能要先走了,很对不起你,以前答应你要照顾你一辈子,可现在我做不到了,从你嫁给我,我没让你享什么福,却让你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尤其是这几年,你受了太多苦,我走了,你们还可以轻松点。我希望,你以后再找个老伴,好好照顾你。还有,帮我感谢李大夫(我带教老师)和S大夫。

最后可能还有字没写完。我看完就已经泪如雨下,我知道此时此刻穿着白大褂在病房里哭会显得“有失身份”,显得“不够镇定”,但当时,我就想哭一会,不论别人怎么看我。

张磊的妻子哭着说:刚刚我就趴在床边睡了一小会,突然不知怎么就惊醒了,发现老张走了,如果我不睡那一会该多好,大夫,你说,我不睡的话,老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老师扶着她的胳膊握着她的手说:张磊他可能是真的太累了,他支撑不住了,想休息,可能他是不想你太伤心,才选择在你睡觉的时候走,他是爱你的,你不要自责。接着老师从我手中拿过张磊的笔记本:你看,他希望你能快乐,所以,你要振作起来,送完他最后一程。

老师温和的话语安抚了张磊的妻子,她渐渐平静下来,趴在张磊床边,一遍抚摸着张磊的脸庞一边说:老张,我知道你累了,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你放心吧,我和儿子会好好生活的,虽然我们没有大富大贵,但结婚这二十多年,我很知足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依然这么选择。

我渐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张磊妻子的话说的很平淡朴实,但句句发自内心,类似的话以前电视剧里经常听到,但这时听来,莫名的感动,这应该就是因为爱情吧,不由自主又想起陈奕迅的《因为爱情》: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第二天,张磊妻子还有儿子很平静的办了后面的手续,临走之前对带教老师、我、主管护士表达了深深的谢意,离院了。我又来到张磊曾经住过的病床,看着空荡荡的床上,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我似乎又看到张磊躺在病床上,妻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讲他们以前的趣事;仿佛又看到张磊躺在床上向我比大拇指;好像又看到张磊在笔记上写字问我一些用药的问题。我擦擦眼泪,深呼几口气,微笑着对自己说:张磊现在不用再受疾病的折磨了,你该为他高兴,打起精神收新病人吧。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一切都在平静自然的进行,生命是一个轮回,一个生与死的轮回,每个人对于新生命都是欢呼喜悦的,同样,对待死亡,我们也应默默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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