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胡泳:数字化正在带来一场边缘革命( 三 )


今天 , 从编辑室到教室和诊室 , 我们都可以看到巨大的数字位移 。 所有这些地方如果不展开数字化生存 , 可能就没有办法存在了 。
编辑室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媒体的数字化造就了怎样的场景?
这可以用“四个不是”来加以总结:
新闻不是新闻 。 新闻是一种独特的社会和历史实践 , 媒体是新闻赖以产生的组织和技术 。
当媒体“制作”变得廉价 , 而制作媒体的人有无限的供应时 , 新闻会变得怎样?可以说 , 一旦消费者被鼓励成为媒体制作者 , 并在散布的媒体内容中建立联系 , 新闻就成了一种活动 , 而不完全是一门专业了 。
媒体不是媒体 。 媒体的变化不是从一种类型的新闻机构转变为另一种类型的新闻机构 , 而是从一种特权机构转变为一个信息传播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 各种正式的组织、非正式的集体和众多个人都杂处在这个生态系统当中 。
媒体的“体”解体了 , 媒体产业的运营理据也就被改写了 。
采访人员不是采访人员 。 过去出版的成本过于昂贵 , 导致出版商的数量很少 , 而采访人员是特权阶层 。
今天由于技术门槛的降低 ,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出版商 , 顺理成章地 , 任何人也都可能成为新闻采访人员 。
我们曾经依靠专业的采访人员来记录世界上发生的事件 , 而现在我们越来越多地成为彼此的基础设施——我们越来越多地通过陌生人随机分享的内容来了解世界 。
受众不是受众 。 过去被动消费的受众 , 现在变成了主动创造和分享的“授众” 。 这是一个反客为主的过程 , 以前作为受众的人们现在组成了社区 。
有关内容的权力从“大众媒体”转移到“大众”手中 , 大众媒体自身也被“解大众化” 。 所有的信息都关乎“你自己” , 这也是2006年《时代》(Time)周刊评选“你”为“年度风云人物”的原因 。
综合来看 , 可以说 , 我们正在经历从大众媒体(mass media)到“乱众媒体”(mess media)的转化 。 这是媒体行业发生巨大动荡的原因 。
而五到十年之后 , 大学老师的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 今天的大学正在失去对高等教育的控制权 , 因为网络给学生提供了越来越多的选择 , 能够替代现在的高等教育模式 。
未来的大学一定是交叉的模式 , 大学将很多非核心的课程外包给可以提供优质课程的人 , 而保留自己真正能够做到最好的课程 。
21世纪的大学应该成为一个网络和一个生态系统 , 而不是一座塔 。 互联网使我们有机会为学生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教育经历:把世界上最好的学习材料收集到网上 , 学生能够在教师和教育促进者网络的支持下 , 选择一条定制的学习道路 , 其中一些人可能居住在当地的一所大学内 , 另外一些人可能是在地球的另一端 。
为了实现这一点 , 大学需要进行深入的结构性变革 。 过去的大学会变成“遗迹” , 因为它无法让学生以适合自己的时间和节奏来学习 。
与教育模式一样 , 旧的医疗模式存在巨大的问题:病人完全是医疗服务的被动接受者 , 医生主导一切 。 如果一个病人不喜欢某个医生告诉他的话 , 他别无他法 , 只能找另外的医生 , 再经历同样的过程 , 因为这些医生会对他采取相同的治疗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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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病人不是独自看病 , 而是形成了社区 , 病人之间会不断讨论遇到的问题 。 病人去看病的时候 , 也不再对医生唯命是从了 , 而是会拿着一堆从网上检索出来的东西去问询和质疑 。
医生一方却觉得 , 这样的方式对他们的权威构成了挑战 , 所以他们十分抵触 。
但我们知道 , 协作式医疗的时代一定会到来 。 如果你一出生就建设一个有关你个人健康的数据库 , 里面有你应该拥有并且可以控制的数据 , 那么 , 当你患病去找医生的时候 , 医生就可以根据适当的权限看到你的数据 。
同时 , 数据与数据之间也会构成一个广泛的网络 , 这时就会使所有的协作最后产生的大量数据能够为后面新的医疗提供新的输入指导 , 并且共同构成我们所知的有关健康、医疗、科学的知识库的一部分 。 医师和其他医疗员工都参与进来 , 在医生的权威被打破之后 , 努力在专业人士和病人之间达成一种新的平衡 。
随着自我量化运动和个性化药物的出现 , 医学评估技术将越来越多地掌握在个人手中 。 如果说旧日的医学地图是由医生绘制的 , 那么 , 它将开始被人们重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