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决定论有多少根据(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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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和“东方”的对立本身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古希腊“历史学之父”希罗多德在其《历史》中,最早明确了“欧罗巴-亚细亚”或者“西方-东方”的二元对立。希罗多德认为,在希波战争中,希腊联军只所以获胜,就在于古希腊的政治制度,在于希腊人敬畏奥林匹斯诸神,在于希腊人是希腊人,在于从“荷马史诗”中开始就不断被验证的不可抗拒的命运。到了公元前四世纪,伟大的亚里士多德系统阐述了现在甚为流行的“地理决定论”。亚里士多德在其著作《政治学》(吴寿彭译)中写道:
寒冷地区的人民一般精神充足,富于热忱,欧罗巴民族尤甚,但大多拙于技巧而缺少理解;他们因此能长久保持自由而从未培养好治理他人的才德,所以政府方面的功业总是无足称道。亚细亚的人民擅长技巧,深于理解,但精神卑弱,热忱不足;因此他们常常屈从于人而为臣民,甚至沦为奴隶。唯独希腊各种姓,在地理位置上既处于两大陆之间,其秉性也兼有两者的品质。 这种思想持续发展,到了十八世纪的法国,启蒙主义思想的代表人物、西方法学理论的奠基人孟德斯鸠将其发展为所谓的“东方专制主义”。
在《论法的精神》中,孟氏把所有的政体分为三种:共和制、君主制和专制。这种思想来源于亚里士多德,然而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认为并非所有的东方国家都是“专制”的,孟德斯鸠在这一点上却与亚里士多德大相径庭,孟氏认为斯巴达是共和制,而只有波斯是专制,专制是东方国家的独有政体,而西方则有另外两种政体。著名的东方学学者王向远先生将此称作孟德斯鸠对“‘东方专制’的拟构”,是非常恰当的。
而孟氏对于“东方专制”的论证,正是对亚里士多德“地理决定论”的进一步发挥,认为地理决定了气候,气候则进一步决定了“东方专制”在学理上的合法性。孟氏认为温带地区有着最适宜的政治体制,也就是西欧的中部。但是孟氏却否认亚洲有温带地区,在《论法的精神》(许明龙译)中,孟氏这样论述:
亚洲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温和地带,与寒冷地区紧挨着的就是炎热地区,诸如土耳其、波斯、莫卧尔、中国、朝鲜和日本……这种完全背离地理学常识的描述,就在于孟德斯鸠想要得到自己的“欧洲自由而亚洲奴役”的结论,孟氏认为寒冷地区的人民勇敢,而炎热地区的人民怯懦,亚洲“独特”的地理环境,就造成了“一方必将成为征服者,另一方必将成为被征服者”。相对的,欧洲各国则保持了自由的民主政治制度。这种思想导致了西方所谓“凯利班情节”的思想理论,其取名来源于莎士比亚最重要的传奇剧之一——《暴风雨》。关于莎翁的《暴风雨》,我想再写一篇小文章中继续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