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一直哭穷的李鸿章为什么还要卖力为慈禧太后的颐和园奔走筹款?( 四 )


奔走|一直哭穷的李鸿章为什么还要卖力为慈禧太后的颐和园奔走筹款?
文章插图
尤其是李鸿章办的是洋务,为当时中华正统所不容,被视为“以夷变夏”的大逆不道之举。因此,对李鸿章的弹劾奏折犹如雪片一般飞进了军机处。其中以梁鼎芬、黄体方和安维峻最为著名,梁鼎芬称李“骄横奸恣,罪恶昭彰,有六可杀,请特旨明正典刑”;黄体芳的那道“是水师并非中国沿海之水师,乃直隶天津之水师;非海军衙门之水师,乃李鸿章之水师……再阅数年,兵权益盛,恐用以御敌则不足,而挟以自重则有余”的折子很明显是在影射李鸿章拥兵自重、强烈要求朝廷削权;而安维峻则更是落井下石,以“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在李鸿章遭遇甲午之败后根据“听说”和“想像”捏造罪名并大呼“杀李鸿章以振奋人心”,大有不杀李鸿章中国无以富强的架势。
奔走|一直哭穷的李鸿章为什么还要卖力为慈禧太后的颐和园奔走筹款?
文章插图
试想,面对御史们如此的“监督”,李鸿章如果在1888年北洋海军成军后哭穷,那么这群人会如何起草他们的弹劾奏章?办海军办了十几年还是没有成效,那岂不是罪加一等了?李鸿章如果不说北洋海军“就渤海门户而言,已有深固不摇之势”的话,他将面对的攻击和弹劾会何等的猛烈。以至于面对翁同龢“北洋为什么在战前不向户部要钱”的辩解,李鸿章愤怒的反唇相讥:如果我在那时候开了口,我李鸿章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那时候开口的话早就被弹劾奏章给活埋了)?在一个国家守旧腐朽的官僚体制下,一个头脑相对清醒,希望对国家机器尝试进行某些变革的人物是很容易受到敌视的。当李鸿章想对科举考试做一下小小手术的时候就被汹汹舆情指责为“以夷替夏”、斥之为“文化汉奸”。我们更不应该忘记的是:李鸿章的同年同科,大清国第一位驻外公使郭嵩焘(字伯琛,号筠仙,湖南湘阴人)仅仅因为赞同泰西诸国的政治制度,向朝廷大力介绍外国先进的管理概念和政治措施而谤满天下,最终被罢职还乡,终其一生未获启用(就连身后也被剥夺了赐谥立传的资格)。形单势孤、目睹同年同僚遭遇悲惨的李鸿章所担负的压力何等巨大。
奔走|一直哭穷的李鸿章为什么还要卖力为慈禧太后的颐和园奔走筹款?
文章插图
“水浅而舟大也……吾观合肥李氏,实类之矣。”毛主席他老人家准确地道出李鸿章的尴尬,老李确实是条不错的大船,只是大清国这潭水太浅罢了。李鸿章,这位大清国天字一号裱糊匠对空谈误国自是憎恶至极,不过李鸿章毕竟是大清国的臣子,面对重重掣肘,他没办法像他的老师曾国藩那样在风头最盛的时候解散湘军、急流勇退。这个在王树增先生眼中 “愚蠢”到极点的安徽人,承担“人情所最难堪”、“费力不讨好”之事,平日里只能“开目而卧”(言一切瞭然,但办不动),国家面临危机的时候也只好被迫出来收拾收拾残局,无奈地看着只懂得磨嘴皮子的清流文人享受着舆论的赞扬。不是滋味的感悟说到这里,这二百六十万两海军巨款的来龙去脉已经露出了水面。在晚清,执掌舆论的是一群丝毫不懂得近代工业、只知道满嘴春秋大义的书生;为官者身处的是多做事多犯错、少做事少犯错、不做事才不犯错的年代;而掌握国家命脉的是一群目光短浅,只知道勾心斗角之徒,想要做点事情特别是办洋务这种涉及“华夷”路线问题的大事是多么的困难。在海军经费常年“短斤缺两”不足额、甚至数年“断供”的情况下,为了给自己一手创办的海军争取一点不算多的经费,甚至要和醇亲王、老太后做交易,豁出老脸联络各省的督抚干着“报效”这种当时看来也是十足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举。做实事的落得千古骂名,而空谈者却因为掌握舆论而名垂青史。这是李鸿章个人的悲哀、也是北洋海军的悲哀、也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