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散文诗》头条诗人( 八 )


有人认为这样的表达是略显晦涩,但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晦涩的文字,只有晦涩的心。每个时代都有“向内生长”的诗人,像奈瓦尔、莫里斯·塞夫,甚至但丁等,博纳富瓦对此说过:未必将晦涩作为缺陷来抛弃,因为它可能与每个人的信仰、宗教表达、仪式和道德价值观有关,“诗中存在晦涩难懂的东西,恰恰说明词语不该被降格为概念游戏”,“不能用一个个观念去理解诗歌”……
这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来,“写作的时间久了会不会有新的危险,就是太像自己,太多重复自己?”面对这样的问题,谢默斯·希尼这样说:习惯性表达总会难免,“但实际上当你投入写一首诗的亢奋状态时,就不再有35岁或55岁的区别了”。是的,作为一个写诗写了十余年的人来说,时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绝不是“太像自己”或“重复自己”,而是以独唱手法让这个世界轰响。

诗人|《散文诗》头条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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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评论
语词与体验的双重探索——读王西平《独唱者》
高博涵
一提笔一落字,经典给过我们太多“影响的焦虑”,冲不出金碧辉煌的围城,常使写作者丧失清爽,读者渐少期待。读王西平所作《独唱者》,诗人努力冲破经典意象的意图十分鲜明。读者热爱远取譬,渴望在某一刹那因惊异而思索,因思索而停留,而阅读中的停留,往往是弥足珍贵的。读者的确会在《独唱者》中停留,目之所及,纷繁且个性殊异的意象叠现,让思绪反复游移。我想,在呈现新异感上,诗人是做出了突破的。
这种突破至少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跳脱日常逻辑,将无关联的意象进行连缀,二是尝试沟通现代与古典的意象群落。如果说开首处“金黄色的小路”“自行车”“木屐”“天空”,尚是一种有序画面中的意象切换,那么,随着段落的推进,“尼采的拐”“孔子的编藤”“达·芬奇的蛋”,以及“飞蛾”“处女”“铜臭”“蜜蜂”,则成为无绪的意象组接,在闪跳中,扑朔诗人的思绪,尝试形成独特诗意。“大海上,一只狐狸泅水而来。”“海水自草原而来。”“我们遵守双眼皮双日出行的规定。”这样的语句拒绝了日常逻辑,鲜明地体现为纯粹的诗性语言,诗人意图架构起独特的话语体系,让文学语言成为立体的异度空间。
当然,更让人感兴趣的或许是现代与古典的融汇性探索,诗句里铺满了“山海经”“异兽”“奇鸟”“桃花”“芸豆”“梅香”“冷杉”“乡村”“飞鸟”“凤凰枝”“柴火”等传统语词,却更有“肥肠”“介质”“快递”“钢琴”“蹦跶学”“餐具”“烘焙”“啤酒鸭”“粉剂”“杀虫剂”“病毒”等现代语词。这些语词近乎无绪地叠现在整体的文句中,造成了一种陌生化的阅读感受,带给人新的阅读思考。在我看来,散文诗的语言正痛苦地历经着新与旧的敲打,并渴望建构起摆脱影响焦虑的新的语词体系,这种语词体系能否在摸索中逐渐生长,关键仍在于创作者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探索。或许我们当下的创作仍然是焦虑的,但是,焦虑是一种前进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