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大河中流动的大城塑造史( 四 )


泰晤士河两岸已经触目皆是人们激烈紧张的活动。市民将家里的物品搬出来,“将它们扔到河里,或是放在尚且空着的平底船上”。穷人们一开始一直待在房子里,直到大火近在眼前,才开始“奔到船上,或是从河岸的一处台阶爬到另一处台阶”。当天更晚的时候,他是这样描述泰晤士河的:“到处都是装着各种物品的平底船和小船,以及漂浮在河上的各种物品。只有我注意到,每三艘船中几乎没有一艘载着家庭用品,但这些船上通常都载着一架羽管键琴。”然而泰晤士河再一次证明了它只是一个虚幻的避难所。佩皮斯记载道:“整条河上,如果你的脸暴露在风中,几乎一定会被如雨一样的火滴所灼伤。”伊夫林在自己的日记之中完成了这一画面,他记载道:“泰晤士河上到处都是漂浮着的物品,各种船只装满了人们尚有时间和勇气去抢救出来的东西……噢!这悲惨、不幸的奇观!”大火所带来的热度与烟雾越来越浓,那些原本在河上的人被迫在南岸靠岸,逃到陆地上——或是将船划出伦敦周围。
火灾后对伦敦的重建,当然大大改变了从泰晤士河上望过去的城市景观,也改变了河岸自身的景观。被彻底摧毁或局部遭到毁坏的仓库和码头,得到了重建。从中心城区一直延伸出去的街道,也得到了重建,街道两侧的房屋现在是用赤褐色或黄色的砖所建,在这些屋顶之上,新建的51 座教堂的尖顶闪闪发光——它们是国王的助理核查官克里斯托弗·雷恩重修或重建的。这是一座比在中世纪或都铎王朝时期都更坚固与庄严的城市。这一点,在重见天日的弗利特河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说明,该河在布莱克弗瑞尔斯那里重见天日,流入泰晤士河。之前它是伦敦中心城区的一条露天下水道,散发着恶臭,流过弗利特河谷,但在雷恩的监管下,这条河进行了拓宽和清理,变成市中心一直到霍尔本桥那里都可以通航的“断头河”,河面上横跨着新建的桥,岸边遍布着码头和仓库。这显示了雷恩要将伦敦和泰晤士河从其过去洗刷干净的决心。
泰晤士,大河中流动的大城塑造史
文章插图
威斯敏斯特桥,市长大人巡游典礼正在进行中。卡纳莱托将自己故乡威尼斯的光线与生活赋予了泰晤士河,使得泰晤士河成为庄严的象征。
当时的国王颁布法令说,“我们确实已下决心,要在所有的河边都建一处优良的港口或码头。”结果是出现了一份“打造连绵不断的泰晤士河码头”的计划,一个即将在泰晤士河北岸建立的、有关效率与进步的模式——该模式将确立伦敦作为一个“贸易国度”的尊贵地位。
它将取代过去河两岸那些混乱拥挤的棚屋和仓库、台阶和小巷。它将从坦普尔延伸到伦敦塔,宽度为40英尺(12米);它将遍布宏伟的建筑——其中新建的海关总署(也是雷恩设计的)将是一个范本;它将代表着泰晤士河整体的改变:在伦敦桥两岸,泰晤士河将被新建筑所俯瞰,这些新建筑反映了一座重新苏醒过来、焕然一新的城市的灵魂。
计划并没有成功地实现目标。在桥下,私人的和未经计划的码头在公共工程开始以前就被建了起来,火灾以后立刻出现了对它们的需求——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在重建初期来到这里的建筑大军们提供生活所需及各种物资。重头再来好像也并不实际。雷恩向国王汇报道,桥上到处都被“尖木桩或砖墙、随意搭建的住宅和建筑物、成堆的木头、坯料、柴火捆、煤堆、很多带膳食出租的棚屋、几个大垃圾堆所包围与妨碍着……贝纳德城堡大部分被火烧毁了,但塔楼还耸立着”。
重建工作断断续续并零散进行着,但也有特殊的成就。新建了一座室内鱼贩市场;泰晤士大街被加宽了;唐盖特和帕德多克建了新的停船码头;布赖德威尔大部分都重建了;住宅沿着河边,以一种更有秩序的方式建了起来。泰晤士大街的高度也上升了3英尺(0.9米),以确保抵御水灾——而非火灾。泰晤士河沿岸宏伟建筑的长长名单还可以有所增加,其中最著名的是圣保罗大教堂,它的圆顶用波兰石建成、晶莹闪耀。雷恩像改变伦敦一样改变了泰晤士河。他在切尔西为受伤士兵设计了医院,在格林尼治为海军官兵设计了医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打造了泰晤士河的官方或行政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