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大河中流动的大城塑造史( 三 )


在英国内战早期,沿泰晤士河中游是保皇党人的要塞——毕竟它是古老与传统权力的源泉及所在地。正像它在过去曾经收容过信仰天主教的家庭——那些伊丽莎白女王时期的反叛者——一样,它也充当了在国王与议会的斗争中、站在国王一边的那些人的避难所。很多位于泰晤士河边及其支流的保皇党人及天主教徒的房屋都被议会军包围了——其中包括梅普尔徳汉姆宫、布朗特宫和贝辛宫。在雷丁和牛津有保皇党人的驻军;牛津成为查理一世暂时的“皇都”。在泰晤士河最古老的两座桥——莱德考特和纽布里奇——边上,发生过战役和小规模的冲突。1645年,在莱德考特桥附近,鲁伯特王子(查理一世的外甥,英国内战期间皇家骑兵的首领,战争失败后被赶出英格兰,王权恢复后返回英格兰成为英国海军的高级将领)打败了一支议会军队,双方都在争夺金斯顿作为胜利果实:先是国王的军队被议会军赶跑了,后者又被从特恩汉姆戈林战役撤退的保皇党军队赶跑了,然后一支议会军返回并占领了这里,直到内战结束。鲁伯特王子摧毁了两支驻扎在泰晤士河边的布兰特福德的议会军,很多士兵被淹死在泰晤士河里。
泰晤士,大河中流动的大城塑造史
文章插图
15世纪的插画,描述了在瓦特·泰勒农民起义中,理查二世被迫在泰晤士河边接见起义军的场景
这条王室的河流当然要庆祝王室利益的回归。1662年8月23日,当查理二世和他的新娘——葡萄牙布拉甘萨的凯瑟琳公主,坐船从汉普顿宫前往怀特霍尔时,他是在模仿亨利八世和伊丽莎白女王的都铎盛典,努力想要复兴自己的王权——他在将自己及家人与泰晤士河的历史联系在一起。当他和新娘坐在皇家游船上时,他们是在期待着泰晤士河的祝福。他以这样一种形式得到了祝福——一位扮演伊希斯的演员,伴着音乐唱道:
最圣洁的一对!伊希斯(为匹配你无与伦比的爱)
亲吻你神圣的双脚。
泰晤士,大河中流动的大城塑造史】这场皇家盛会被唤作“水之凯歌”,根据伊夫林(约翰·伊夫林,英国作家、园艺学家、日记作者)的记载,它是“泰晤士河上流过的最宏伟的胜利。想象一下用你所能想象的极致奢华的数不清的船只,更主要的是还有国王的宝座、辉煌的拱门、飨宴及其他相关之物,伦敦市长大人及其手下所乘坐的官方画舫,各种新奇的发明、面具以及在船上和岸边不停鸣放的礼炮。”
对伦敦人来说,这也是一个清除他们与克伦威尔和摄政派之间关系的机会——伦敦人曾聚众观看了当政国王的父亲被处决的仪式。对泰晤士河来说,这也是再度被认为是英格兰王权之河的机会。
这是为什么在瘟疫与大火期间,泰晤士河成为天然避难所的原因。部分是由于它作为“边界”的身份,泰晤士河被人们认为可以充当抵抗火灾和疾病的前线——或者是防线。在丹尼尔·笛福的《瘟年纪事》(丹尼尔·笛福的小说,以个人经历的角度描述了1655年的伦敦大瘟疫,对事件发生的街区、房屋及各种数据都进行了认真考证)中,——写于所描述的事件几年过后——描写了波普勒的一位船夫的故事,他为在船上安家的人充当送货员和邮差。“所有这些船,”他这样解释道,“都住着不同的家庭,有的是租户,有的是所有者。他们都将自己锁在船上,船门紧闭,因为害怕传染。”笛福估计,有上万人以这种深居简出的方式躲在泰晤士河上。河边也布满了船只,一条挨着一条。很多伦敦人还逃到河口,住在那里的荒凉沼泽地上。这些预防措施并没能阻止瘟疫的蔓延,因为瘟疫其实是通过泰晤士河传过来的,由一种被称作“大家鼠”——也有人称其为“黑鼠”或“船鼠”——的老鼠带到伦敦。瘟疫扩散到这些船上,为那些自以为安全的避难者带来了浩劫。以船为家的船夫们也未能幸免,他们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摆渡船里,随浪逐流。
关于一年后的那场大火,佩皮斯(英国海军军官、议会成员,他的日记记载了当时的重大事件)记载道,从伦敦塔那里看到大火燃烧以后,他到河边租了一条船,让船夫带他到伦敦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