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是何人呢?原本就是一个没考上秀才的读书人,因为他姓孔,人们就从当时流行的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给他取了个孔乙己的名字。而这篇小说,是以“我”这个酒馆伙计的身份,去看孔乙己这个人物人生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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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开头先介绍了酒馆客人们的一个情况,“短衣帮”站在外面喝酒,弄点下酒菜;只有长衫的顾客才能进店慢慢地坐着喝酒吃菜。而孔乙己是什么情况呢?鲁迅先生一句话,“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我一直认为是现代文学写得最好的介绍。站着喝酒,表示孔乙己的经济状况和“短衣帮”差不多,承担不起坐喝的价钱,却又穿着长衫,来显示自己作为一个读书人的“不一样”。短短数字,一个矛盾的孔乙己便也跃然纸上了。孔乙己的矛盾性,是我们接下来分析“笑”这一关键行为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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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那些人“笑”他?我们不妨列举一下,外面的短衣帮,长衫主顾,孩子们,掌柜还有“我”这个伙计。文中出现的人群,都在“笑”他。而笑的原因,却是各不相同。“我”是谁?一个小伙计,咸亨的一个小伙计。“我”其实在咸亨酒店里,是没有地位的。鲁迅先生首先介绍了“我”的一个情况,我是一个因为不够机灵而温酒的小哥儿,因为严肃的掌柜和没有好声气的主顾,平日很难笑一次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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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孔乙己一来,是“我”唯一可以笑而不被骂的时候了。所以“我”笑,是平时严苛生活的一种放松。但是如果鲁迅先生只想表达于此,那就浮于表面了。我们接着看关于我的另一个情节——“茴”字的写法。当孔乙己来问“我”,茴字怎么写的时候,我的反应是很出乎意料的。我的想法不是写给他看,来证明自己会写,而是思量着“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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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是很值得玩味的。这个“配”,说明了一个悲哀的现实,尚且年轻的我,备受边缘的我,在面对孔乙己的时候,反应却不是感同身受,而是“你配吗?”。都是苦命人,却还是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可以看出,我内心已经是个合格的“奴才”思维了,所以后面情节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做了“奴才”的人自然不会想当掌柜的事,奴才怎么能想做主子的事呢?好好的温酒也就是了。从刚开始那个不机灵的伙计,我那颗本来天真的心,被那个社会,无情的吞没了。“我”的笑,在某种意义上,是已经不知不觉做了“奴才”的人对一个做不成奴才的人的嘲笑。什么叫“短衣帮”?是劳动者,是那些做工的人。“短衣帮”在鲁迅先生的介绍里,是“好说话但又斤斤计较”的人。孔乙己在行为上是“短衣帮”的行为,却在精神内核上看不起“短衣帮”们。所以人家“短衣帮”会监督着有没有掺水,而孔乙己则是排出九文大钱,一副长衫主顾的做派。“短衣帮”自然看不起这样穷酸的文人,语言上多加嘲讽自然也是常态,都是一样站着喝酒的人,你干嘛就是那种高人一等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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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知道“短衣帮”的经济状态和孔乙己相比如何,但是我们可以确定地说,孔乙己作为一个读书人,很注重自己的面子。鲁迅先生也有过交代,孔乙己的赊账,从来不会超过一个月,“比别人品行都好”。“短衣帮”自然也是带着一丝嫉妒,他们目不识丁,看不惯这种做派。但是他们却狡黠的知道,读书人最在意什么。我们不妨来看一下,他们笑孔乙己用的什么理由?“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你怎的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呢?”读书人好面子,最怕清白被污,读书人渴望证明自己不同寻常,所以对考取功名颇有执念。这两句嘲讽,句句都刻薄在孔乙己的身上。孔乙己作为一个读书人的尊严,再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中,最后真的意气尽了。“短衣帮”的笑,不仅仅是嘲讽,更是一次又一次,对孔乙己真正灵魂上的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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