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壹点音频|我们并非孤独地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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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为何我们不想工作》
波波夫 著
社会|壹点音频|我们并非孤独地迷路】东方出版社
□波波夫
“蛰居族”“啃老族”为什么越来越多?青年人为什么越忙越穷?是千禧一代太娇气,还是“996”太残酷?新经济背景下,“工作”是否可以被重新定义?新书《倦怠:为何我们不想工作》直击青年人生活痛点,关注青年群体的现实生活与心理健康,引用大量调研报告与研究数据,对与就业相关的社会热点问题进行了分析与探讨,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2019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首次把“工作倦怠”列入《国际疾病分类》,揭示了一个久被遮蔽的重大社会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在工作中燃尽自我,以至于精力耗竭、消极厌世、效率崩塌,以及为什么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工作、讨厌上班,希望一劳永逸地“家里躺”。
工作倦怠并非只是一个在办公场所才存在的问题,也不仅仅只是员工自己的问题,它是由教育、经济、社会等一系列因素所共同鞭挞出的现代文明的伤疤。工作倦怠对于很多人来说,从学校迈向社会的第一步就开始了。
设想,当你拥有一张大学文凭,在投出一百多份简历之后,依然没有得到一个面试通知时,你会把原因归咎于何处?是自己不够勤奋,还是家境平常无力“拼爹”,抑或学校所传授的知识脱节社会需求太多,还是经济形势太差企业缩招了?
生活在21世纪20年代的年轻人,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具挑战性的就业环境:
高校扩张,导致整个就业市场对学历的要求水涨船高,于是,博士毕业去当高中教师,名校毕业卖猪肉,“海归”回国成“海待”,这些十年前媒体曾经刊登的新闻人物,如今都不足以吸引采访人员们的关注。因为,高等教育的普及,也是文凭去魅的过程。
毕业生可供挑选的职业,不是变多了,而是变少了。随着自动化在各行各业的普及,从平炉工到胶片冲洗工,父辈们引以为傲的许多职业岗位,如今只存在于档案文字中;人们对于职业的想象力也日渐趋同和贫乏,从美国到中国,当一名大红大紫的视频博主,几乎成为全球青少年共同向往的职业。这也是人类从生产社会走向消费社会的必然。
繁荣的服务业并没有带来想象中的轻盈未来,从旅行预订网站的酒店试睡员到外卖平台的配送小哥,在平台经济中,更多人奉献出的是比传统岗位更多的汗水和时间,以至于“996”成为今天科技行业的普遍工作时制。相比找不到工作的人来说,给你一个加班的机会,似乎也成为一种可以炫耀的烦恼。
相比“70后”“80后”,2000年后出生的一代人,也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富裕的一代人,他们所处的中国早已不是“人口多、底子薄”,而是全球数一数二的超级经济体,既是能够生产联合国产业分类中所列全部工业门类产品的世界工厂,同时也是全球各大奢侈品牌万般不愿开罪的世界商场。
更富裕的结果是,毕业之后,工作并非年轻人唯一的选项,于是间隔年(Gap Year)也西风东渐,在中国流行开来,只不过人群从美国的高中生变成中国的大学生,从去公益组织做义工变成环球旅行,从思考人生的意义变成享受人生的乐趣。
变味的不只是间隔年。在消费主义和互联网两股大潮的冲击之下,传统的工作伦理已然分崩离析。不工作非但不是一种不道德的表现,相反还是家境优渥、人心豁达的表征。在一个万物皆可数字化的时代,传统的工作场景和内容早已千变万化,以至于人们对于工作的定义也在变化、工作的伦理也在蜕变。
工作和玩乐的边界从未如此模糊过。澳大利亚大堡礁守礁人早已不是最好玩的职业了。对着好山好水,人们也会生出“好寂寞”的哀叹。网游打得好,可以晋升职业电竞选手;喜欢写写画画摆弄视频的,则可以从各大内容平台澎湃的流量中分得一杯羹;有好嗓子的搞怪高手则有机会在快手、抖音上赚得盆满钵溢。
并不是“朝九晚五”“三点一线”才算是正经工作,一份工作干上几十年也不可想象。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人们在一份工作上待的时间普遍只有三到五年,一生跳上几回槽再正常不过;短暂、灵活、弹性取代了长期、稳定、刚性,成为当代主流的工作方式。一份工作已不足以成为我们身份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