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视频战争:十年 1000 亿人民币,烧出了BAT的娱乐帝国( 六 )


另一个微妙的关系是 , 腾讯视频的核心资源是影视圈人脉和内容制作能力 。 一位腾讯视频人士说 , 但你会同时看到 , 腾讯影业也在动作不断 , 对腾讯视频而言是强竞争的关系 。
腾讯影业董事长程武是备受任宇昕信任的老部下 , 因此在腾讯内部员工的调侃里 , 影业与高层的更亲近一些 。 程武还同时兼任了腾讯动漫董事长、阅文集团 CEO 。 2020 年 10 月 , 腾讯影业发布了多部影视剧制作的计划 , 其中多部与爱奇艺和优酷独家合作 。
在一次架构改革后的月度 VP 联席会上 , 信息流产品腾讯看点的内容生态负责人向腾讯视频开口 , 想获得腾讯视频的综艺、影视剧版权内容 , 这个提议被孙忠怀直接否决 , 理由是 , “这是腾讯视频的核心资产 。 ”
双方争执了一下午 , 但任宇昕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 。
“做错了谁来担责任”早年微信在做公众号的时候想过做视频内容 , 团队在第一时间找到腾讯视频 。
“腾讯视频提了自己的要求:如果要我们承担带宽费就必须允许在公众号视频前加贴片广告 。 ” 一位微信的资深产品经理对《晚点 LatePost》回忆 。
公众号有优质的创作者、粉丝粘性高 , 缺点是公众号里视频的用户体验差 。 “如果双方联手在腾讯视频里开个专区 , 聚合优质的自媒体视频内容 , 或许有潜力做出一个 B 站 。 ”
“但 UGC、PUGC 在腾讯视频从来就不是一个首选项 。 ” 一位原腾讯视频中干告诉《晚点 LatePost》 , “无论在资源调配、利益分配还是团队认知上都不是 。 ”
爱优腾缠斗 10 年 , 鼎盛的时候 , 它们将创业公司几乎完全挤出了这场游戏 。 这些都是用无边际的投入换来的 , 也大大牵制住了他们的创新 。
2018 年以后 , 抖音、快手和 B 站快速崛起 。 根据 Quest mobile 数据 , 2018 年短视频月总使用时长同比上涨 1.7 倍 , 全面超越了在线视频 , 成为仅次于即时通讯的第二大行业 。 这些新势力不仅抢走了他们的用户 , 更逐渐深入了他们的腹地 。
“长视频平台是那么努力 , 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必须得把平台上内容的盘子给撑住 , 但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变天了 。 ” 易凯资本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王冉说 。
认知的转变是最难的 。
直到 2020 年初 , 一位腾讯视频的核心高管仍有质疑 , “我们的用户真的喜欢看抖音、快手那些搞笑的内容吗?” 此前这位高管一直负责着腾讯视频一款独立的短视频产品 。
一位腾讯视频产品技术线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 。 “Thirty (孙忠怀)就在内部表达过 , ‘这个(产品技术)我不太懂 , 你们能给我实现我的需求就可以了’ 。 ”
“在长视频平台的眼里 , 短视频就不是一个决定生死的东西 。 ” 一位优酷来疯的原中层对采访人员说 。
来疯是优酷的直播团队 , 它们很早就看到了短视频产品 Musical.ly , 认为这是一个大机会 。 当时的负责人一狠心 , 决定停下手中的直播综艺工作 , 带着团队用半年的时间将资源投入短视频的开发 。 但最后团队将研究报告上交后 , 项目直接被俞永福和杨伟东否决 。
内部固有的利益格局已经形成而难以打破 , 这同样阻碍创新的诞生 。
“流量和资源如何分配?谁来做决策?谁来承担风险?如果因为做新创新导致现在的 KPI 完成不了 , 谁负责?” 一位优酷短视频业务的员工说 ,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人敢做决策 。
2020 年 4 月 , 当腾讯视频的团队将那份 “Netflix+YouTube” 的转型方案交给 COO 任宇昕后 , 随即遭到了批驳 。 在他看来 , 这个方案并没有对腾讯视频进行更彻底的改革——背后的技术机制、团队协同机制的调整 。
团队最终只能找一个折中的方法 , 另起一个独立的、不影响大局的方案 。 《晚点 LatePost》了解到 , 腾讯视频产品技术部总经理何毅进将主导一个新的 “特区” 改革项目 。 在这个 “特区” 中 , 算法、产品、技术等所有的权限都归于一人调配 , 他要从机制上去探索腾讯视频转型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