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天竺黄|零距离触摸,黄花梨与时光艺术之美( 四 )


转出小厅,一张四柱、一木连作的小床惊艳了众人。“它前后围栏攒框镶装三块透雕山石灵芝,树草牡丹和凤纹绦环板。两侧围栏攒框镶装两块如上纹饰的绦环板。卡子花透雕海棠形寿字纹。四块围栏与四柱以扎榫形式结合。屉为藤编密制。无束腰,牙条起阳线,交于正中一簇卷草纹正中浮雕寿纹。牙头锼挖卷草纹。四腿直材,内翻马蹄……”于峰灌口一般的精彩讲述,大家听得就剩点头。他笑言,“明式成人床常见,婴儿床十分罕见。它不仅拆装方便,寓意美满,而且它是单面雕工,里面没有雕是怕伤到孩子,非常人性。”
一件全身闪着金黄珀质、花纹似山似水的柜膛圆角柜极为打眼。于峰笑言,“老百姓也叫它面条柜,柜门不用合页,采用木轴,是明代最典型的柜架类家具。它通体柱、枨外圆内方,柜帽转角,圆润流畅,上小下大,柜门中部开闩杆,有柜膛。一支柜内安对称的两个抽屉,另一柜内安一圆棍,便于储存大小物件和衣服等。通体无雕饰,光素大方,柜面和侧板为一木对开。”
对于黄花梨爱好者来说,遇见披麻灰的机会不多。什么是披麻灰?“麻灰就是用羊毛、猪血,再加上麻、石灰等等,搅在一起以后披到器物背后,用来防潮的工艺。”于峰介绍说。站在精美的画案前,大家纷纷低头去细细观察——在莹润鲜亮的背后,是斑驳脱落的麻灰。
有人问同是黄花梨,为什么颜色不同?“从大的分类来说,黄花梨分油梨和糠梨,并没有哪个更好之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很多人喜欢糠梨,它更明亮,纹理更容易起荧光。油梨颜色相对深一点,油性大,密度也相对高一点,我们更追求出宝光。”于峰指着一架双人琴案,“它是极为少见的紫油梨,如同大熊猫般珍稀。前两天北京市木材商会会长陈雪峰先生来看时,表示紫油梨的确非常少见。”
于峰告诉大家,明代家具30%都是拿到户外使用,这也反映出古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大家看这个躺椅,为了翻身方便,它还做了一个扶栏,而且设计得相对宽,很人性。它的黄花梨自然纹理变化多端,也给人产生无限想象的空间。这边的小凳子其实更体现我们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这种小凳子做得非常严谨精细,虽然很小,但夹头榫,角的位置向两侧外撇,两边挡板起云头开光纹饰,显得非常空灵。这个放轿厢前边的小箱,就是古代官员上班的公文包。”
于峰转过身,“对面各种榻也都是要拿到户外使用的。户外使用的器物本身传世就很少,这张榻在美国波士顿美术馆有一张同款,咱们这里收藏的这张,他们都没看到过。单人榻只要上拍都不得了,价值非常高,奔着亿去了。业内几位老师来时都围着它走不动道儿了。它的器型、包浆以及曲纹都极为精美。旁边的杠箱,是一个礼器,用来抬贺礼寿礼聘礼的,上面由螭龙组成双喜螭龙捧寿。”
画中实物在开馆前从未出现过
最后,于峰带领大家走进特设展厅。他告诉大家,明代古典家具收藏的四位大师,第一位是德国人古斯塔夫·艾克,他在1944年就写了一本书《中国花梨家具图考》,列了122件家具,从力学和美学两个角度研究中国明代古典家具,他对于中国古典家具在全世界的推广做了很大的贡献,“现在海外黄花梨古典家具的存量非常有可能大于国内,比如像大都会博物馆、亚洲博物馆、波士顿美术馆等等这些大的博物馆,都收藏黄花梨家具。”
还有一位是美国犹太人安思远,他的家就是博物馆,博物馆就是他家。他认为家里有人或者有宠物,都容易毁坏这些艺术品,所以他一生未娶。中国古典家具是他很重要的一个收藏研究品种。“2015年安思远先生的四把圈椅在苏富比拍了968万美元,折合6000万人民币。不过刚才大家看到我们馆藏的两对圈椅,比他的还多了两个几。”
再有就是我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古文学学家陈梦家先生和王世襄先生。
“王世襄编著的《明式家具珍赏》《明式家具研究》是我们的教科书,我们就是学着这两本书,认真地提高自己的认知水平。”于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