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 廖宁:治好她的身体,也要治愈她的心理( 二 )


为了把欧洲的先进理念和技术馈赠给中国女性 , 在乳腺癌的诊断上 , 廖宁投入极大精力 , 力争一个也不漏掉 。 她会推着B超机去看门诊 , 给患者查体不是靠摸 , 而是直接用超声看 。 廖宁的诊室门口渐渐变得人头攒动 , 既有拖着行李从外地赶来的新患者 , 也有神情平和的老病友 。
在医院领导班子的全力支持下 , 在廖宁及团队的努力下 , 一个个病人收治进来 , 一个个医生培养或引进 , 乳腺科发展成如今总院加分院3个科室、超过100个床位的规模 。 随着科室影响力不断扩大 , 收治病人数量持续上升 , 广州市外的患者占比达到88% , 省内外、港澳乃至海外患者慕名而来 。
重建的不只是乳房 , 更是心理每次术前 , 廖宁会花很长时间跟病人谈话 , 了解她的内心想法和家庭情况 。 在病房的感谢墙上 , 多位患者评价廖宁和蔼可亲 , 听她说话就像一股溪流淌过心尖 , 令人舒服和平静 。
10多年前 , 一位孕妇怀孕1个月时意外查出乳腺癌 , 跑了七八家医院 , 被10多位医生劝告放弃孩子并抓紧手术治疗 。 患者怕影响腹中胎儿 , 治疗一拖再拖 , 找到廖宁时已怀孕5个月 。
廖宁跟她长谈后得知 , 年近40岁的她好不容易怀孕 , 其丈夫是家中独子 , 传统观念浓重 。 “如果失去胎儿 , 哪怕她没有因为乳腺癌而死亡 , 但她很难再生育 , 很可能会离婚 。 ”
同为人母 , 廖宁感同身受 。 经仔细检查和评估 , 患者肿瘤尚未转移 , 符合手术指征 , 在医学技术支持下保住孩子的可能性较大 , 这在国外有成功先例 , 麻醉药的毒性不至于对孩子大脑发育产生影响 , “但谁也不能保证100%安全 , 我告诉她 , 最坏的结果就是最后还是只能放弃孩子 。 ”
这个审慎而勇敢的决定 , 让患者保住了孩子和婚姻 。 待其怀孕8个月 , 剖宫产手术和乳腺癌手术同时进行 , 孩子呱呱坠地 , 母子平安 。
如今 , 廖宁和患者还保持联系 , 那个被保下来的孩子称呼廖宁为干妈 , 经常来看望她 。 “患者已经停药11年 , 一直没有复发 , 一家三口生活很安稳 。 干儿子在重点中学读初一 , 非常健康聪明 。 ”
手术一直是乳腺癌治疗的首选 。 但对患者来说 , 一旦切除乳房 , 失去的不仅是身体一部分 , 或许还有婚姻及伴侣的关爱 。
早在10年前 , 保乳已成为欧美国家治疗早期乳腺癌的主流手术 , 接受全乳房切除术的同时保留乳头乳晕 , 进行乳房再造手术 。 但保乳在中国乳腺癌手术中占有率较低 , 2017年 , 一项发表在国际医学期刊《柳叶刀·肿瘤学》的调查显示 , 在中国 , 乳房切除术占到原发性乳腺癌手术的88.8% , 意味着近九成患者完全被切除乳房 。 据复旦大学的报告 , 1999~2014年 , 中国只有3.5%乳房切除患者选择重建 。
由于“肿瘤必须彻底切干净”的传统观点根深蒂固 , 医生提供关于保乳手术的信息较少 , 不少患者因了解不足而错失保乳机会 。
“在临床上 , 大部分乳腺癌患者是丧失乳房的 , 很多人会出现自卑及心理创伤 , 有些会寻求‘义乳’ , 但这不能真正解决她们的困扰 。 ”如何让患者自信生活是廖宁一直思考的问题 , 她经常说 , 要为病人以后的生活质量作打算 。
在控制住疾病的同时 , 廖宁团队不断探索让更多早期癌症患者保乳和乳房重建 。
在广东省三甲医院里 , 省医乳腺科最早引进VECTRA立体数字化成像仪器 , 通过3D成像技术 , 不仅能帮助医生评估乳房容量大小 , 患者也能直观看到自己能否保乳及乳房重建后的效果 , 要求保乳的女性越来越多 。
乳房重建并不是随便塞一个假体就完成 , 在法国 , 乳腺专科医生需要接受整形外科医生的训练 。 廖宁回国后 , 曾有一位做完乳房重建手术的病人求诊 , 她很苦恼 , 可医生总说“你没事 , 你很好” 。 廖宁检查却发现 , 她的乳头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 “有些医生觉得乳房的功能都有了 , 没有真正理解病人的苦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