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雯说,这就是当代艺术与观者的互动所产生的魅力。“总有很多人说好像看不懂当代艺术,我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这些艺术家他们跟你在同一个处境,他表达的也是你所在的这个处境中的关系,你别老是想着他是一位画家,他画的是什么,像不像这些,他是需要感觉和体验的。”廖雯说。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当代艺术的展览,实际上是包含了所有的参与者,除了艺术家、策展人,从参与布展的工作人员到观众,甚至是媒体……所有的人的参与。大家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感受去理解这个作品。然后共同完成这个展览的意义。我觉得这才是对的。如果 一位当代艺术的策展人告诉你说,这个作品就说明了这个,那就是胡扯。他可以这样说,但他只能代表他自己。这绝对不是一个标准答案。每一个答案,是由每位参与者自己来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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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世伟《降维广场系列》2019-2020
当然,这里所说的自由感受也并非是让我们将一切清零抹去的去生硬感受,而是将那些刻板的、教条般的东西放松下来,只有在一个真正放松的状态才能够同艺术家共同去“完成”这件作品,这也是我们作为人而言与其他事物最大的区别。
此前网络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讨论,“人工智能有一天是否会取代真正的人类”,我想,这和廖雯此刻所关注的“存在”大抵是同一件事,“人因为‘有心’,方能‘看见’万物,因为和万物‘共情’,方能感受到‘你’的存在,生而为人才有价值”。
我心澄明,
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1987 年,廖雯作为《中国美术报》的编辑,开始跟着当代艺术圈的人做报道。“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有‘策展人’这么个词。因为想做新的艺术,中国应该有新的东西,不是拟古的,也不是完全学西方的,我们有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有对时代的态度,所以后来就跟着老栗(栗宪庭)他们做展览。”
廖雯说,第一次称呼她们“策展人”的是 1989 年在香港展出,后来又到了威尼斯和澳洲展出的《后八九中国新艺术展》,那是她们第一次听到“策展人”这个称呼,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所以 对于廖雯来说,这个标签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些什么。
“那时候当代艺术的参与者大部分都是男性,他们学习西方自我表达的艺术形态,或者是表达自己的生存感觉等等。但女艺术家很少,而且当时作为一个文化问题也并不突出,大家都还没有这个意识。到了 90 年代的这十年间,西方女权的概念在文学圈先引起了注意,慢慢地大家接触到一些资料,才发现原来有许多共同的问题。比如有些女艺术家她们不想像男艺术家一样的方式去表达,也不同于一般固有的带有女性色彩的诗情画意的表达,而是有一些非常个人的感受,想要忠于自己的感觉,会无意间从作品中流露出来。”
后来廖雯在例行工作中发现并且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开始有意地带着这个问题去看,“虽然人数不多,但确实有这么一批人是这样的。于是我就跟老栗(栗宪庭)讨论,他也说我的视角的确跟他们不一样,还很支持,并且后面帮我收集了很多资料。然后慢慢地看了很多,也跟西方的在比较,更有意识地去研究这个问题,所以那段时间是我比较集中的研究女性问题的时候。”廖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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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身为女人独特的敏感性使得廖雯观察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所以当她发现问题后,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责任,不管是不是这个专业的她都尽最大努力去支持。直到现在仍然没有要完全回避掉这个问题,只是现在这个问题在当下已经越来越不成问题了。因为艺术现在都是非常个性化表达,大家更专注的是这件作品和其背后的文化现象,而不是男女问题了。
所以在 2000 年以后,廖雯开始有更多的时间去观照她所感兴趣的当代艺术问题,比如说她此前所策划的展览《娱乐不死》(2009)、《占地一平方米》(2013)、《假园》(2016),还有目前正在展出的《存在》这个展览,这些都是她所关心的。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用‘个展’和‘群展’这样的词,因为它并没有什么专业的涵义,也完全不是当代艺术的工作方式。在当代艺术领域里,哪怕只是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他特别能说明一个新的文化现象也是可以的,只是这种情况比较少,所以一般如果想说明一个文化现象起码要有几个艺术家,因此我的展览都是专题展,因为每个时期我观照的问题都不一样。”廖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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