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个朋友吧』新冠治愈者自述:请不要歧视我们( 五 )
出院这一个多月 , 我总共出了四次家门 。 第一次是我的电动摩托放在家门外充电 , 我想出门拔充电托 , 我才刚打开家门 , 腿迈出家门一步 , 有个原来关系很好的住同一栋楼的邻居 , 看到我扭头就走 , 她好像看到不洁净的东西 , 受了很大惊吓 , 手中的塑料手提袋掉到地上也顾不上 , 一下子跑得远远的 , 像躲瘟疫一样 。 那是我回家后第一次出家门 , 我是戴着口罩和手套的 , 看到她惊恐的眼神和躲得远远的背影 , 我觉得很受伤 , 关了门没出去 。
第二次是弄健康码的问题 。 我出院大半个月了 , 手机上的健康码还是红色的 , 我问了病友有的人健康码已经是绿色的 , 我就走到小区门口的工作人员那里 , 想问问健康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那个从机关来的下沉干部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 见到我立即摆手说:“你别过来 , 站远点 , 站远点 。 ”他觉得我像瘟神一样 , 我自尊心受到很大打击 。
第三次是回家一个多月了 , 有人给小区捐爱心菜 , 在小区门口分发 。 那天我老伴没在家 , 我想去领爱心菜 , 社区干部看了我 , 立即说 , “你不要来领 , 叫你家老伴来领 。 ”大家对我的态度都是如洪水猛兽般唯恐避之不及 。
即使是在自家的阳台上也不行 。 我家自带了一个70多平米的凉台 , 那是我往常休闲娱乐的地方 , 出太阳的时候 , 我跑到凉台上去晒太阳 , 想补补钙 。 然后社区干部就来跟我反映:有居民反映你到凉台上了 , 那是户外空间 , 有人比较害怕 , 希望你以后不要上凉台了 。 从此我再也不去那个凉台 , 想晒太阳 , 我只能呆在自己的卧室里 , 把双腿放在窗台上 。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的一丁点可怜的阳光 , 对我已经是恩赐了 , 我把这叫“铁窗”生活 。
第四次是我回医院去取药 , 在收费的地方 , 那个工作人员对我态度很差 , 我稍微把脖子往前伸一点点 , 她就喊:“退回去 , 退回去 。 ”给我找钱 , 她把钱丢得远远的 , 我要自己费劲才隔着挡板捞出来 。 在等药期间 , 我想在靠近保安的一个座位上休息一下 , 保安立即让我到离他更远的座位上坐 。
我觉得我们这类病人比艾滋病还让人害怕 , 人们对艾滋病已经有所了解 , 要通过接触传播 , 而对于新冠病毒的飞沫传播 , 还有传说中的气溶胶传播 , 人们很恐慌 , 觉得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带着病毒 , 一路要消毒 。
这个未知的传染病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很紧张 。 大家认识有差异 , 亲兄弟、左邻右舍、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都疏远了 。 大家害怕这个病 , 对我们有顾虑 , 我是理解的 。 我在公共场合也会尽量做好防护 , 不给别人带来麻烦 , 但是我受不了别人毫不掩饰的偏见和嫌弃 。 现在存在一种隐性的鄙视链 , 全国人歧视湖北人 , 湖北人歧视武汉人 , 武汉人歧视生病的人 , 得非新冠的病人歧视新冠病人 , 新冠病人在鄙视链的最低端 , 哪怕是已经治好的新冠病人 ,别人还是嫌弃 , 觉得我们身上带着某种病毒 , 是不洁净的 。
新冠病人真的很可怜 , 我们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上这个病毒 , 在医院经历了生死挣扎 , 身体上、心理上都有创伤 , 治愈后还要面对社会的偏见 。 很多新冠病人出院后都很压抑 , 我的一个病友跟我说 , 活着没意思 , 还不如当初死在医院好了 , 省了日后被人歧视 。 我原来是个很乐观开朗的人 , 也把自己封闭起来 , 不愿意出门 , 我现在变成了一颗“玻璃心” , 我害怕别人的白眼 。
这还是武汉封城期间我有限的接触到的很少人 , 我已经感觉到了冷落 , 大家不接纳我们这类治愈的新冠患者 。 我更害怕武汉解封 , 社会活动恢复 , 未知的冷漠让我害怕 。 大家不希望看到我们 , 我就自己藏在家里 , 自觉地远离人群 。 这个病传染性很高 , 我们坐过的地方别人不敢坐 , 我们走过的地方别人要消毒 , 我们给大家带来麻烦和恐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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