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真正的善良?( 三 )


「你去干嘛?」顾辉映大声问。
安霆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物尽其用。」
三死者尹璐,女,二十八岁,已婚,职业为图书出版编辑,在某知名漫画网站上 ID 为「暴走御姐」。
死者来自外省,昨晚才刚到本市,如果要调查死因,需要两地警方协同破案,安霆他们这边需要等当地警方把死者的社会关系调查好再发过来。
但是现在,可能有了更快的破案方法。
黄桃坐在审讯室里,对面是两个高大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一只小白兔和两只大灰狼在森林里面面相觑。
好在这俩大灰狼长得倒都挺养眼的,其中右侧面那个长着一张正气和英气都十足的美男子脸,披上白袍银甲就可以去三国演义里演赵子龙,一看就是令万千美少女放心的好警察。
至于正对面这个……就让人很迷惑了。
帅倒还是挺帅的,只不过全是那种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帅,穿上黑衣配上长刀就可以去演武侠小说里那种游戏人间过了今天没明天的杀手,作为一个警察,这种面相实在是无法让人放心。
顾辉映并不知道看上去老老实实的黄桃正在内心疯狂以貌取人,身为现代版赵子龙的他微笑着开了口:「黄小姐,经过对您证词的核实,我们确定您的不在场证明成立,您与此案是无关的。」
黄桃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那就好,那我先……」
安霆:「坐下。」
他一开口,立刻有冰冷肃杀的黑暗气场瞬间笼罩审讯室,黄桃吓得咣叽一声坐回了原地,顾辉映默默地捂住了脸。
「那什么……这是我们安霆安队长。」顾辉映转过头去小声提醒安霆,「把你审讯重型犯的那一套收一收!我们这是在征求证人的帮助!」
安霆闻言觉得有理,于是他立刻收敛了凶神恶煞的气质,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靠出了一股吊儿郎当没正形的味道。
顾辉映:「……」
还不如刚才呢。
没正形的安队对黄桃说:「作为热心市民,协助警察执法是义不容辞的,对吗?」
黄桃紧张起来:「你要我协助你们去追歹徒吗?」
「不用。」安霆把一个手机推到黄桃面前,「你翻一翻电话信息朋友圈,看得细一点就可以。」
这是死者尹璐的手机,但是微信的聊天记录几乎全被删掉了,警方的技术部门正在试图恢复数据;电话倒是可以从通讯公司那里调出记录来,不过也乏善可陈——24 小时内死者一共打过四通电话,一通给同事,一通给她此行要见的除黄桃外的另一个漫画作者,一通给自己的丈夫,最后一通给民宿的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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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的网友回复
很多年前的时候,外婆家还住在农村的老房子里。那种土墙老房子一般都是两户人家连在一起,中间有一个大堂隔开。外婆家隔壁住的是一家特别贫困的人。有个和外婆年龄相仿的婆婆,家里收留了一个傻子,据说收留了十几年了,因为婆婆丈夫早亡,只有一个儿子还在外面打拼。所以婆婆收留了他,平时能帮着干干农活。婆婆家贫困到什么程度呢,炒菜几乎不放油,很少能吃上肉,家徒四壁,睡觉的房间都是黑乎乎的,布满了灰尘。记得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去河边时要穿过他们家,一是害怕傻子,二是怕经过傻子那黑黢黢的房间。记得有一年回老家过年,几个亲戚招呼我过去:“小咩快过来,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原来她们说的是关于傻子的事——有一次,那个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点油,用小碗装着放在外面,准备一会儿炒菜用。但傻子干活回来后,不知道那是油,以为是脏水,就随手倒了。后来婆婆要用时发现被倒了,心疼得直抹眼泪。还有一次,婆婆给傻子一块钱,让他去镇上剃头。傻子走到半路上,看到有三轮车停着就上了三轮车,到镇上后,一块钱给了车夫,才发现自己没钱剃头了,于是又愣是走回来了,头也没剃成。说到这里,亲戚们都笑成一团。我站在一旁,只感觉空气凝滞了,自己的身体僵住了,这些笑脸在这一刻如此陌生,笑声也尖利得让我觉得冷。我不理解为什么她们说着这样的事还觉得好笑,我明明只感到他们可怜得让人听不下去,我感觉喉咙发紧,费了好大劲才压抑住自己的眼泪。我去找外婆,告诉她我好难过啊,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可怜了还要被嘲笑。外婆告诉我其实亲戚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日常的谈资,但这种做法确实不好,我们不能那么做,我们应该尊重他们,还要尽力去帮助他们。事实上,那些年外婆家虽然也过得拮据,但一直在帮助他们,重要的是外婆非常注意自己帮助他人的方式。每当外婆偶尔做了比较丰盛的饭菜时,总会给婆婆家留一份,然后笑脸盈盈地端过去,让婆婆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有时候婆婆觉得过意不去,要给外婆一些他们自己种的蔬菜,外婆也都欣然接受,并且夸赞他们种的蔬菜味道特别好,我们都特别爱吃。那个时候婆婆总会很开心。每当外婆看到他们家缺了什么东西时,家里有多余的就会给他们送过去。有时候说是家里买多了用不完,有时候说是买别的东西送的,看他们家没有就正好给他们用。外公用不上的衣服,外婆也会洗好熨平后再送去让傻子试试,合适的就留下来给他穿。记得有次过年的时候我在外婆家门口捡到了钱,但毕竟过年人来人往的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丢的。我告诉了外婆,外婆决定把这钱用来帮助婆婆,但她没有直接给婆婆,而是带我去了婆婆家,对她说:“小咩在你家门口捡到了钱,我们给你送来了,这次可要收好了。”然后把钱塞给了婆婆。我认为,外婆做到了真正的善良。在面对需要帮助的人时,她没有以一个高高在上的给予者的姿态去施舍,也没有通过“给予”这一行为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而是发自内心地去帮助别人。无论是贫穷没有文化的婆婆,还是智力有问题的傻子,她都像对待其他所有人一样平等温柔地去对待他们,不给他们留有窘迫的余地,保护了处在困境中的他们脆弱的尊严。在我看来,真正的善良不可以少了尊重,是施恩者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受恩者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