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罐二哥|「青未了」赵金厚专栏 | 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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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赵金厚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我的尿罐二哥去世多年了。大伙叫他尿罐,是因为他的脸呈圆型,走起路来,呆着脸望天,乍一看与尿罐很相似,加上此人脾气跟犟驴一样,动不动满嘴脏话,跟谁较上真还动过刀子,所以就有了尿罐二哥的绰号。
早年,尿罐二哥随军南征北战,解放后,被安排到郓城黄维集公社武装部工作。照理说,有这么个稳定的饭碗,遵照领导的意思,踏踏实实干不就得了。可他那驴脾气,没法与伙计共事,后来就卷铺盖回家了。
小时候,跟父亲去尿罐二哥家玩,记得她有一位老娘。老娘去世后,尿罐二哥才娶了个媳妇。那时候,尿罐已经五十多岁了,媳妇比他年龄还大。我依稀记得尿罐二哥结婚那天,有响器助兴,场面挺热闹的。这媳妇侍候得尿罐很周到,尿罐二哥过了二年好日子。后来媳妇得了个急症走了,尿罐二哥哭得挺伤心的。
尿罐二哥喜欢饮酒,喝个差不多了,就讲起了他的光辉历史。你别说,人家脾气斜怪,可人家的功劳不可抹杀,尿罐二哥在讲这些往事的时候,流露出兴奋自豪的表情,我们这些听众像听刘兰芳讲《杨家将》一样入迷。尿罐二哥年轻时虽没结婚,但这尿罐二哥懂女人,为啥没有一名知己与他长相厮守,这又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小时候,依稀记得尿罐二哥院子里长了两棵石榴树,那树根深叶茂、虬枝盘绕。当八月十五来临时,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石榴,像红灯笼一样漂亮好看。那一天午饭后,我们几个顽皮的孩子悄悄翻过他家的墙头,从窗户里看到尿罐二哥正在床上睡觉,酣声如雷。我们就大胆地摘他的石榴,二虎爬上树去摘那颗又圆又大的石榴,谁知道他脚下一滑从树上摔下来了。这可不得了了,动静惊动了睡觉的尿罐二哥,他光着脚丫子出来,见院子里狼籍一片,尿罐二哥可气恼了,他眼睛瞪得如牛眼,抓过一把菜刀就要砍我们。我们像兔子一样急忙逃跑,二虎跑得慢,被他逮个正着,他扭得二虎的手都肿了,二虎疼得敖敖叫唤。事后二虎爹妈给尿罐二哥赔了两天不是,此事才完了。从那我们再没敢望过他的石榴,这马蜂窝可不是戳着玩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见了尿罐二哥都躲着走。种完麦的时候,我从街上走,尿罐二哥在门口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心里一惊,“小老弟,怎么不跟老二哥玩了?”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我家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他喊我去,我不能不去吧!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他走到屋里。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五六个成熟的石榴,放在竹篮子里。
“拿回去,让二叔二婶尝尝!”
见我迟疑,他脸上马上流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只好接过来,不敢再正视二哥的眼。我回家给爹娘一说,他们说,尿罐脾气斜,但终归你们是孩子,他不会记恨你们的。
尿罐二哥晚年一个人过日子,尝尽了孤寂,冷清的味道,他也喜欢人场,若有人陪他吃饭,他炒鸡蛋、烙油饼、熬咸汤,忙得不亦乐乎!
尿罐二哥给我说过,他有一个哥,一个弟在东北,一直通着信呢!他说想找他们团聚一下,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心里寄托念想了。
我记得那是过了二月二,天空里飘起雪花,落到地上便化了。尿罐二哥在床上安详地走了。本门家族的几个明白人简单地给他办了丧事。尿罐二哥的一生像一阵风吹过,之后便是如水一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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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作者简介:赵金厚,供职于山东省郓城县南赵楼镇中心校。酷爱文学,热爱生活的多彩与浪漫,甘愿用文字感恩世间的美好。著有中篇小说《选择》。有诗文散见于多家报刊与《学习强国》等多家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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