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民俗文艺学视野下的陕北盲说书人研究

延安大学孙鸿亮主持完成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民俗文艺学视野下的陕北盲说书人研究》(项目批准号为:12BZW125),最终成果为专著《民俗文艺学视野下的陕北盲人说书研究》。课题组成员有:曹伯植、光意宁、程琴、李军锋。
一 研究的目的和意义
陕北盲说书人是行走在黄土高原上的故事歌手,是我们的荷马。从清康熙十二年(1673)《延绥镇志》所载“刘第说传奇”算起,陕北盲人说书至今已有340多年历史。20世纪40年代,著名盲说书人韩起祥(1914~1989)被发现,经过“改造说书人”,陕北盲人说书登上延安文艺的舞台,引起人们普遍的关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张俊功、王学师、刘绪旺、党福祥、田治枝等一大批著名盲说书人走遍陕北的山山峁峁,传承着古老的传统,陕北说书成为一个时代陕北人最主要的精神生活方式之一。2006年5月,陕北说书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写入“文化记忆”的网络。
该项目研究的目的是把陕北盲说书人纳入当代民俗文艺学研究视野,通过扎实的田野调查,发掘陕北盲人说书的历史文化意蕴和口头传统的独特价值,增强学术界对于陕北说书的认同。
二 成果的主要内容和重要观点
该成果以陕北盲说书人为研究对象,研究盲说书人,又离不开其职业和主体角色,因此,该成果研究把盲说书人行艺作为考察的重点,在追溯盲说书人口头传统的起源、勾勒陕北盲说书人的传承脉络和门派谱系的基础上,借助大量田野材料和当代民俗学理论视角,全面记录和描述盲说书人从拜师、学艺到行艺的过程以及他们真实的生活图景,重点分析盲说书人口头艺术表演的特征。该成果除导言外,分作7章,约24万字。
首先是研究的起点和研究对象的“定位”问题。导言追溯说唱文学的起源和发展流变,将中国古代“诗赞系”说唱文学划分为宗教口头传统和盲说书人口头传统两个系统。宗教口头传统主要包括唐代变文和宋元以后的宝卷,其讲唱主体是佛教法师、都讲、俗讲僧和民间教派僧侣,通常在佛教寺院和法会道场等宗教信仰活动中按照一定的仪轨演唱,主要目的是讲经说法,追亡荐福。盲说书人口头传统以民间盲艺人为说唱主体,是男女瞽者“以觅衣食”的手段,主要包括唐五代词文和莲花落、宋代陶真、元明词话、清代鼓词和弹词。陕北盲说书人是中国本土“巫瞽传统”的遗存和盲说书人口头传统的延续,与变文等宗教口头传统没有直接源流关系,但却受到明清以来民间教派宝卷的影响,逐渐演变成一种在民间宗教信仰仪式中的艺术表演。从地域历史文化特征、内部分布和门派、表演形态和现存传统书目看,陕北盲人说书都具有独特的价值和研究意义,是蕴含丰富的活态口头艺术的“宝藏”。该成果主要借鉴口头诗学和表演理论两种当代民俗学理论方法,在田野调查和文献分析的基础上,全面描述和分析陕北盲说书人口头传统的特征。
第一章“三皇说”及其相关问题之考察,从陕北盲说书人和民间普遍流传的“三皇”创始说书的传说入手,通过不同版本的比较和分析,结合“皇”的本义和新发现的《三皇遗训》抄本,探讨盲说书人口头传统的起源和“三皇”信仰的形成,进一步阐明盲说书人口头传统起源于上古巫瞽,流落民间的先秦瞽矇奠定了后世民间说唱文学的主体角色。认为“皇”的本义“乃古代大巫之号”,“三皇”原非特指,而是泛指上古“神巫”或“萨满巫师”,盲说书人的祖先所谓“古之神瞽”亦属于“皇”之列,这也是后世盲说书人信奉三皇的原因所在。民间盲说书人三皇信仰形成于唐代,陕北流传的“三皇说”和现存的三皇庙(殿)保存了古老的历史记忆。
第二章陕北盲说书人的传承脉络和门派谱系,从记忆中的老一代盲说书人开始,借助大量口述材料和相关文献,勾勒清代、民国以来陕北盲说书人的传承脉络,除了韩起祥、张俊功两位代表性盲说书人外,详细介绍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各县说书训练班和盲人曲艺宣传队的情况,这一特殊的组织形式持续存在了20多年,对当代陕北说书的传承和发展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最后,简述4位新生代盲说书人的门派谱系。
第三章拜师·学艺,拜师是盲说书人进入口头传统的起点,也是其身份再造和认同的过程。传统盲说书人的拜师仪式主要是跪拜三皇,随着时代的发展,当代陕北盲说书人的拜师仪式普遍简化。“过书”和“揣书”是盲说书人记忆书词和传统故事的方式。其中,揣书指盲说书人借助书套等传统要素和即兴创编,把听到的故事转化为表演的过程,充分体现了陕北说书“口头性”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