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炮仗,远去的年
村口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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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爱热闹,也爱走极端,遇事不是像受气小媳妇似的一声不吭就是天地我最大的张牙舞爪,很多时候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爱凑热闹这事却是亘古未变,过去在街边围观,在邻里间闲话,现在转移至网络吃瓜,反正是与己无关,不嫌事大。
别人的热闹凑一凑,不过瘾,不如自己找点热闹。凡是热闹就得有响动,炮仗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样的一个载体,从爆竹到火药,噼里啪啦的绵延千年。
过去放炮仗的场景有三:婚、丧和过年。其意义倒是统一,驱邪。咱老百姓的智慧无穷尽,结婚放炮仗,那是赶走不如意,幸福美满由此来;丧事放炮仗,那是追忆故人,让哀思响彻天空,把孝顺硬生生地展示人前;过年放炮仗,说法很多,非要追根顺源,那是为了驱赶年兽,和科学挂钩,那是为了消杀空气,以团聚为理由,那是吓走过去一年的种种不好。
若以放炮仗的数量和寓意来看,过年是重中之重。婚丧嫁娶不是时时有,可“年”人人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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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儿时,父母平日里抠抠索索的不给我买一件玩具,唯有过年买炮仗大方的不得了。说是给我买,实则充满了欺骗。小鞭炮我能放,小烟花我敢点,那惊天动地的二踢脚,几百响的大地红,大人们都不敢手握地震天雷,说是给我买的,打死我都不信。
不信归不信,我不能表现出来。很多时候,小孩的天真无邪是装出来的,他们有自己的小盘算:我要揭露父母的“诡计”,怕是招来他们彻底不买小鞭炮的结果,得不偿失。再者说,孩子有着极强的占有欲,甭管自己能不能放,反正炮仗是越多越好,出门也好和小伙伴炫耀。
炮仗历来不便宜,制作的匠人们要冒风险,买者皆理解。那会买炮仗需去县城土产门市部,小鞭炮可以一挂一挂地买,小烟花不零售,要买就得买包裹好的一排。想要买单个的,去小卖部,他们批发来小烟花,挣得就是孩子的钱。
大的炮仗,如二踢脚大地红震天雷等,亦是按捆卖,这些炮仗动静大消耗快,价钱不贵。最贵的炮仗是那种方形盒子,即打上天能炸出花或图案的正经烟花,价格高昂。经济条件好的人家买几个应应景,家里条件差的看别人放,一样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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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买好炮仗,放在纸箱子里拿回老家。老家有小房,干燥寒冷,正是放炮仗的好场所。大炮仗家人们将之“束之高阁”,生怕胆大的孩子偷偷拿出去放伤了手脚,小鞭炮等炮仗随便玩,反正就那么多,玩完了再要就没那么容易了。
孩子们玩小鞭炮是不舍得一下子放完的。我们把小鞭炮中间的大引线拆开,一个个的揣进兜里,手里点根香,慢慢放。
这下院子遭了殃:土墙上的窟窿眼,但凡能插进鞭炮的,都要插上炸掉块墙皮才开心;鸡窝狗窝猪圈,无聊时点燃甩一根,要的就是鸡飞狗跳猪闹的效果。大牲口棚子我们是不敢造次的,惊了牛马会挨打。以上都是小意思,真正好玩的需要自己开动脑筋,比如倒扣个玻璃瓶子,看看鞭炮能不能把它炸裂,淖边的小水潭凿个小缝隙,瞅瞅能不能掀起冰面,最有意思的是炸对联,别人家的自己家的一视同仁,小伙伴们将其视为勇敢的象征,毕竟炸了对联会被大人们满村追着打。
小鞭炮为的是听响,白天放,小烟花为的是看花,晚上放。小烟花被大人们戏称为儿童烟花,其焰不超过小腿肚。可能是孩子的钱好赚,小烟花种类繁多,什么小蜜蜂,小手枪,钻天猴,陀螺旋,燃烧快,时间短,声音小,我们叫它们“屁崩炮”。
大人们自然不似孩子般贪玩,可回到老家的他们,也把自己当成了孩子,找来各种名义放它几个炮仗。每到饭点,大人们会点几个二踢脚,“咚、嘠”两声,算是开饭的前奏,也是喊我们回家吃饭的信号。小烟花他们也抢着点,还美其名曰怕我们烧了手,搞得我们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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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炮仗都是小动静,真正的大阵仗要数三十晚上十二点,捂得严严实实的人们站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铁丝下,上面挂着大地红,随着电视里春晚的新年倒计时开始,大家陆陆续续点燃挂鞭,响完了进屋继续熬年。
初一凌晨三四点,一夜未眠或眯了一会的人们全家总动员,到院子里拢旺火。此刻才是炮仗的欢乐时刻,鞭炮、烟花可劲儿放,大烟花盒子挨个点,一时间,干净的夜空烟花竞放,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满天的璀璨,直把闪烁的银河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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