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王国火烧眉毛,洛克王国火烧眉毛技能石怎么获得( 二 )


这里再分享一个,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约翰·穆勒,写过《论自由》的那位,他其实在英国女性文学、女性主义批评史上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因为他曾经在1869年发表过一篇非常重量级的文章,叫作《妇女的屈从地位》(“The Subjection of Women”) 。在这篇长文当中,他公开地承认,他的很多观点、立场是直接得益于他去世了10多年的妻子,也就是哈莉特·泰勒·密尔这样一位女性 。通过他的认可,我们知道了虽然作品是冠以约翰·穆勒的大名,但事实上他的妻子给予了他可能最多、最直接的素材或者是思想的给养 。那我觉得“剥夺作者身份”也要一分而为二看的,不是所有的作者都会被压抑、被沉没,我不知道F.S.菲茨杰拉德从他妻子那里剽窃东西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但是客观造成了这种伤害 。但在约翰·穆勒的身上,我们看到的是另一种画面,他在妻子去世10多年之后还要依然认可妻子的贡献 。那么关于“剥夺作者身份”,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再进一步去思索 。
我看到第四条里面有“诋毁作者”,觉得挺有意思的 。里面引了美国的评论家Elaine Reuben的话,“用来评判女性知识分子的一个标准是她的身材、她的头发、她说脏话的本事” 。大家听到以后有没有觉得有点能够激起你对当下的某一些作家,尤其是所谓的女性作家,媒体推介的时候或者评判的时候一种标准的联想呢?我们会想到很多作家在进入市场的时候,被冠以一个非常认识的名头叫作“美女作家”,似乎作家不是美女,就不能被大众所认知 。
但汉松:也有“美男作家” 。
徐蕾:对,也有美男作家,就一定要和外在的吸引力相挂钩,好像这个作家在市场上的卖点就增加了 。
那么我觉得这不是诋毁作者,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这样一种赞誉就是把注重力分散到了她的艺术创造力或学术价值之外,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诋毁了作者本身的艺术价值和创造性的力量,我觉得可以算是另类的诋毁 。
但汉松:我熟悉慧宁很久了,她大一的时候我就教过她,很多重要的女性文本可能是在我的课堂上读过,那她也受了相称多的影响 。她做的这本书,我觉得是一本少有的、作者已经把文案都替她编辑好的书,所以不需要任何的封面设计,就把这些话中英文放在封面,这本书就可能卖至少2万册 。
你看写的这些话:
她没有写 。/她写了,可她不该写 。/她写了,可你们看看她写的啥呀 。/她写了,可她算不上真正的艺术家 。/她写了,可她就写了这么一部 。/她写了,只是因为勉强的原因才显得有趣 。/她写了,但她接受了别人的帮助 。/她写了,但她是个怪胎 。/她写了,但她是个荡妇/她写了,但她没生孩子/她写了,但她离了好几次婚......
那么这样一些其实在我看来比较耸动的文字,跟徐老师刚才讲的一样,是这本书的一个鲜明特色,是很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的控诉 。因为是控诉的文字,所以在读的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肾上腺飙升的刺激,里面有很多感叹号,很多句子非常简短、干脆,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不断地在循环 。我作为一个男性读者,都还是觉得挺上头的 。
《如何抑止女性写作》
这本书的学术性也蛮强的 。作为英文系的文学老师,我对女性在文学史上被压制、压抑的事实肯定是不生疏的 。我在英文系受教育,英文系历来是比较注意自由主义的地方,对于女权问题也关注得比较多 。即便如此,当我打开这本书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因为这本书就是一个“罪证的仓库” 。我很难想象作者乔安娜·拉斯在哪里找了这么多的罪证 。我知道男权是有罪的,但是当这么多的引文堆砌在一起,我还是吓了一跳,因为它实际上是有一种非常强的震撼力 。所以“事实赛过雄辩,虽然也有雄辩,但是这么多的事实摆在这里,确实有另外一种强盛的修辞力量 。
但是我今天来也不是说只夸这本书好,因为我们是做批评研究的,我还是希望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有比较辩证的看法 。我觉得要关注时代性,这本书是20世纪80年代初写的,可能很多内容是在70年代就开始酝酿,那应该是第二波女权运动的时期,那个时期很多情境、状况跟我们当下其实是不太一样的 。比如说她在书里抱怨说艾丽丝·门罗被忽视,被当作“地方作家”,可我们知道她后来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包括诺贝尔文学奖的最新得主、美国大师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也是女性 。同时,上个世纪70年代的美国大学课本和现在的很不一样了,现在包括《诺顿文学选集》在内的各种各样女性文学的选集层出不穷,那么女性作家的比例绝对不是像这本书所说的只有6%—8%,虽然也不一定到50%,但应该来说有非常大的进步 。而且1980年代之后,美国又出现了很重要的“文化战役( Culture war)”,身份政治开始成了美国学院一个非常凸显的问题 。女性作家、少数族裔作家,后殖民作家等等,他们带有强烈的身份边缘性的印记,挑战像这本书里痛骂的哈罗德·布鲁姆这样的“老白男”所代表的文学正典的趣味,果断地跟他们进行对抗 。应该来说文化战役之后,哈罗德·布鲁姆其实已经感觉到他失势了,他的时代已经远去了 。所以哈罗德·布鲁姆每次出来都是愁眉苦脸的,他的眉毛都拧在一起,然后他管女权主义者叫“仇恨学派”(school of resentment)等等,因为他知道英文系早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天下了 。欧美英文系现在很多教职都是按照这类研究方向来招的,不是说要招研究哪个世纪文学的,而是要招后殖民方向的、研究酷儿理论(Queer theory)的或者研究女性主义文学的 。这样一些特色的岗位和教职慢慢地充实了北美以及欧洲的女性文学研究群体 。这样的老师多了以后,教材肯定也就不一样了,学生组成也就不一样了,然后这些学生以后教出的徒子徒孙也不一样了,图书市场也在开始发生改变 。所以现在女性的主体性张扬已经不是三四十年前那个状态了,这是这本书的历史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