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自制药救儿父亲”徐伟回应法律风险:要说是做药,肯定不合法( 二 )


有一次在北京的医院,我准备去上海看看药厂的实验室,买机票时所有家人都打电话来劝,孩子妈妈说我被骗了。我很生气,直接拎着包就去机场了。当天的航班很晚,我一个人在机场等着,感觉很孤独。
要去医院给孩子做干细胞治疗时,孩子妈妈想和我离婚。那天我一个人开着车抱着孩子,孩子根本坐不稳,后来我只能找了一个滴滴司机帮我开车,我来抱孩子。我就觉得,如果我都不要这个孩子,就没人要他了。
新京报:当时你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你的工作有没有受到影响?
徐伟:我的作息很混乱,没什么规律,有时候论文根本看不懂,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醒了我再继续看。公司是我的合伙人在照管,我渐渐全身心投入到孩子身上,没时间管工作了,现在有一些欠款,但是还没到吃不上饭的程度。
新京报:你的大女儿对弟弟患病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会不会觉得你偏爱弟弟?
徐伟:我大女儿五岁了,在上幼儿园。她有时会撒娇,说我们偏爱弟弟,不过她也明白,弟弟生病了,需要我们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照顾他。自制药需要兔子进行实验,女儿陪我去买,她问我买兔子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吗,我说是的。她就很坚定地说,“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治好弟弟的病。”
新京报|“自制药救儿父亲”徐伟回应法律风险:要说是做药,肯定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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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kes患儿徐灏洋。受访者供图
“我自己承担风险”
新京报:您自制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已经用在您孩子身上多长时间了?
徐伟:组氨酸铜从去年8月开始,每天都在用,伊利司莫铜的话是用了大概三个月了,这是因为伊利司莫铜需要静脉注射,血管天天打的话他受不了,想让他恢复一下,就停一段时间。
新京报:现在您家孩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徐伟 :之前脑电波里有慢波和棘波,用了伊利司莫铜以后,慢波和棘波也没有了,脑电图也正常了。但是用药的时候,他会比较爱动,比较烦躁,一旦停了以后他就又不爱动了。现在孩子还是无法站立,两岁多了,要躺着。
新京报:您现在做的这个事情,好像在法律规定方面有些模糊?
徐伟 :这样说吧,要说去做药,肯定是不合法的,但要称为药,从我的认识来看,它应该是有一个批号,已经审批上市,可以称之为药。你再去做了一个更便宜的,或者不安全的,才算做假药。但现在国内没有已经上市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所以我更喜欢把它叫成“化合物”。因为我孩子的病非常罕见,这个“化合物”对我孩子的这种病有帮助,所以我就自己制备了“化合物”去缓解我孩子的病。当然“化合物”也是会有风险的,如果我制备了“化合物”导致其他的人身体受到伤害,肯定也是违法的。但问题是给我自己的孩子用,我自己承担风险。
新京报:其他人也会制备这样的“化合物”来帮助孩子吗?
徐伟 :没有,他们可能觉得门槛比较高,没有做过,也没有足够精力。大多数还在上班,要保证他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做这样的事情。新闻报道之后,微信群里都在交流,还有通过微博加我的其他罕见病病友,我都给了联系方式,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看,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的问题。
新京报:如果通过媒体对他们进行统一回复的话,您希望对他们说什么?
徐伟:我也不能鼓励他们轻易自制“化合物”吧,我只能说,首先自己要给自己信心,我们自己不要放弃,自己给自己带来希望以后,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去帮助你,让希望变得更大。
“希望合法合规分享给病友”
新京报:您是如何看懂一些复杂的文献的?
徐伟:我是高中毕业学历,看不懂的词就去网上搜,把它搞懂,词都搞懂了,这句话连起来是什么意思,自然而然就懂了。
我也建议,其他罕见病的患者可以自己去深入了解一下一些机制和机理,可能对于治疗还有日常的护理,会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这样对你的孩子,或者罕见病患者本人来说,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护理过程,治疗上也会受益,因为他会了解可能会有哪些并发症,如何去预防。生命是自己的,医生也只是看病救人,不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医生的身上。
新京报:您成了新闻人物了,有没有去帮助其他同样遭遇的家庭?
徐伟:我能做的事情,只能在Menkes综合征的范畴。因为我对其他的罕见病并不了解,不是很清楚。每一种罕见病它的机制都不一样,我不能盲目地去给人家出一些建议。对于Menkes综合征的话,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可以通过合法的途径,免费把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分享给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