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自制药救儿父亲”徐伟回应法律风险:要说是做药,肯定不合法

儿子被确诊为罕见病Menkes综合征(又称卷发综合征,下称Menkes)后,只有高中学历的徐伟通过自学,在实验室里合成了用于缓解症状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并注射进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徐伟的故事经由媒体报道后,引起极大关注。
9月30日,新京报采访人员对话徐伟,谈及“自制药”在使用和法律方面的风险等。徐伟表示,自制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并不是“药”,只是“能缓解孩子病情的化合物”,他愿意承担使用的风险。徐伟希望,“能通过合法的途径,免费去把我制作的组氨酸铜和伊利司莫铜分享给病友。”
新京报|“自制药救儿父亲”徐伟回应法律风险:要说是做药,肯定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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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正在培养干细胞。受访者供图
“把家里的杂物间改成了实验室”
新京报:你是怎么发现孩子患上遗传性铜缺乏疾病Menkes的?
徐伟:孩子大约6个月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生长发育比较慢,他既不会抬头,也不会翻身。
我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根据基因报告确诊孩子患有Menkes。确诊前,医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上网查一下这个病。我查到Menkes患儿在三岁之前的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当时就蒙了。我问医生怎么治疗,医生说只能回家等着,孩子出现了什么症状,再对症治疗。
新京报:为什么会产生自制药的想法?
徐伟:孩子确诊后的第一个月,我带他去北京接受鸡尾酒疗法补充微量元素,但是没有效果。那段时间,我也在看国外的医学论文,得知在国际上补充组氨酸铜经常用于治疗Menkes,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种药没有引进到国内。
一般家长会去境外拿药,但是疫情期间我也没有办法买。我也考虑过能不能找药厂帮忙制药,但是我本来就是经商的,从商业角度上来说,药厂不可能帮我们开发这种药物。开发这种药物投入的时间很长,但它的受众又很小。所以我就决定靠自己。
新京报:自制药的过程是怎样的?
徐伟:我之前有看过相关论文,其中提到制备这种药的方法和流程,刚开始我也看不懂,然后我就一个词一个词地翻译,弄懂意思后发现制作这种药物其实不是很复杂。这个药就是合成一个化合物,但要进入市场的话,要通过很多检验,这个过程就很复杂了。
但我没想让自制药上市,我只想治疗我孩子的病。论文上提供了配方,所以我没花太多时间配置药。至于这个药物的原理,我是后面慢慢才理解的,当时我就急着把药配出来,好用在孩子身上。
我之前开了一家科技公司,通过公司的形式去购买原材料,因为这种药物的原材料可能不出售给个人。当时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也是每天在百度搜各种电话,挨个打电话问。
我把家里的一个杂物间改成了实验室,刚开始很简陋,环境达不到无菌化,但至少可以培养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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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伟培养的干细胞。受访者供图
“自制药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孤独”
新京报:你摸索了多久才敢在孩子身上用药?
徐伟:制药的话是用了一个月左右,然后两个星期后就用在孩子身上了。我先在兔子身上试,然后给自己打,最后给孩子打。
新京报:自制药在孩子身上的效果怎么样?
徐伟:第一次我不敢用太大的量,只用了0.2毫升,然后用了一个星期后去复查,检查结果没有变化,心里很受挫。但是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药没有问题,就壮着胆子给他加到0.5毫升,然后一个星期后再去检测,孩子的血清和铜蓝蛋白都恢复正常。但孩子的病情其实没有太大的改善,这只是说去延长他的寿命,缓解现在的情况。现在孩子还是只能躺着,只会笑和动一动。
新京报:你当时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和药品有关吗?
徐伟:我是高中学历,在淘宝上做电商,卖的是电器插座一类的产品,和药物完全没关系。
新京报:对于你自制药这件事,你身边的人怎么看?
徐伟:最初我提出要把杂物间改成实验室的时候,家里人很反对,他们觉得这么折腾很影响生活。身边的人都说,中国没有专家和教授能研制这种药,你自己怎么能做得出来,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新京报:自制药过程中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徐伟:最大的困难是孤独。
新京报|“自制药救儿父亲”徐伟回应法律风险:要说是做药,肯定不合法】这事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没有人支持我,即使我做了这个药,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孩子的病治好。而且伴随着我对于这个疾病了解程度的加深,我越发意识到,治好这个病的困难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