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有戏■“什么都不做”就能赚钱，羡慕啊

撰文：洪三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在这个人人忙碌的现代社会，一个有妻室有儿女却“什么都不做的人”能够以何为生呢？偏偏日本就有一位名叫森本祥司的老兄，把“什么都不做”当作了一份工作。
从2018年6月份开始，此人在社交媒体上以“なんもしない”（什么也不做）的ID发帖，宣布出租自己——但是“什么都不做” 。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这项业务居然越做越火， “什么也不做”的粉丝居然超过了25万。不光森本祥司“出租”业务因为供不应求而费用水涨船高，最初只要交通差旅费与伙食费，从2019年9月以后又加上了每次一万日元（约合650人民币）的辛苦费。他本人也成了日本人眼中的“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 ，上了电视电台，还出了漫画和书籍。甚至他的事迹还在今年的春天，被东京电视台搬上了荧幕，是为电视剧《出租什么都不做的人》（レンタルなんもしな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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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什么都不做的人》海报
大概是因为森本祥司本人故事的过分离奇，《出租什么都不做的人》不需要再做什么艺术创作，就已经带上些许“人物传记剧”的色彩。剧中的第一个桥段，就是主人公守山翔太（增田隆久饰）陪同一位男子去喝了奶油苏打水。原因也很奇葩，那位看上去衣冠楚楚的职场男士有个怪癖，不论是一个人还是与家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点奶油苏打水。偏偏这样的“奇葩”真实存在着。在现实中，得到客户允许后，森本祥司会将相关经历发到社交媒体上。而在2018年9月9日的帖子里，果然见到了与电视剧中一模一样的奶油苏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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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上的奶油苏打水
毫无疑问，这部电视剧本身讲述的是小故事小人物的世界，带有典型的日剧风格。电视剧的卖点或者说观众的兴趣所在，无非是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人才需要“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的服务呢。森本祥司自己主要将其总结为“倾听系”和“同行系”两个类型。前者对于讲述自己感兴趣的事、过去的烦恼或者不便对于亲朋好友说的话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后者则是对独自一人行动感到不自在，或者不合算（比如去吃双人套餐），需要有人凑数。当然，无论在哪种情况下， “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都“什么也不做” 。这样一来，倾诉者不必担心心腹事泄露，同行者也无须害怕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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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三缺一也是业务范围
这话说来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但其实有些令人唏嘘。众所周知，日本人为了维持和谐的人际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和谐融洽氛围，甚至会将个人的感受和想法放在他人之后。这就是著名的日本国民性：“不要给他人添麻烦” 。为此甚至出现了自愿脱离社会网的“无缘社会”现象，以及别出心裁的“一人食”餐厅。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然也就无法彻彻底底地享受“独孤” ，因此， “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才有存在的空间。而剧中“资本主义社会哪有免费的东西”这样的台词，也恰如其分地反衬了这项业务用金钱交换时间的本质。
当然，《出租什么都不做的人》企图展现给观众的，仍然是小人物带来的感动。由志田未来扮演的大宫亚纪这一角色混合了“倾听系”和“同行系”两者。她是一位从栃木县（在福岛隔壁）来到东京独自打拼的杂志社编辑助理，经历了四年勤勤恳恳的工作，仍旧只是“非正式员工”的身份。这意味着她的收入会比社内的正式员工少去三分之一以上，也让她在社内显得低人一等。不仅她熬夜苦干策划的选题最后落到了另一位正式员工手里，在许多正式员工眼里，社内甚至根本没有一位名叫“大宫亚纪”员工的存在。最后，她被辞退了。虽然离职时的场面带有典型的日本式客套，但她终究还是无法在东京立足，或者用她本人的话说， “是被东京淘汰的人” 。分页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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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在东京立足的大宫亚纪
身在东京的最后一天，大宫亚纪打算在东京留下一些回忆后毫无留恋地返回故乡。考虑到一个人去太寂寞，联络朋友同往又会恋恋不舍，她选择联系上了“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 。这一天，两人一起登上了东京塔，随后又去了河堤。观众预想中的温情场面并没有出现。在东京塔，守山翔太不但在拍照时面无表情地“像稻草人一样站着” ，甚至也不愿拿起玩偶——因为这就破坏了“什么也不做”的原则。在河堤，当大宫亚纪倾诉四年来的往事时， “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甚至昏睡了过去……总之，他什么也不做。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项离奇服务的唯一意义。
当大宫亚纪登上列车返回家乡时，她发现守山翔太仍然坐在河堤上发呆， “浑身散发着‘什么也不做’的气息” 。她用手机拍了照并发给“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 。出乎意料的是，当守山翔太将这张照片上传到社交网站时，突然就火了，点赞跟帖转发数量扶摇直上，对于“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的业务需求也纷至沓来（森本祥司本人说一天可以接三到五单）。至于拍下这张照片的大宫亚纪也终于欣慰地发现，自己在东京的最后一刻，还是留下了她的印迹（虽然是在网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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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照片而得到安慰的大宫亚纪
日本社会给旁观者的印象，不外乎每个社会人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一言以蔽之， “太阳底下，本无新事” 。《出租什么都不做的人》却以别致的“小清新”展现出了“什么都不做的出租先生”这一与众不同的新生“行业” 。不知又有多少观众，会在不经意间产生这样的念头——平凡如我，梦想的生活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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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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