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读金庸——人形首乌滋补良 “人形首乌”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碧血剑》中，“神拳无敌”归辛树夫妇的独子归钟身染重病，四处寻访名医。几位医道高手看了，都说是归夫人怀胎时与人动手伤了胎气，如有大补灵药或可救治，否则至多拖得一年半载，定会枯瘦而死。归辛树夫妇中年得子，对孩子爱逾性命，四处遍托武林同道访药未果。凑巧浙东有人掘到一棵人形首乌，凤阳总督马士英得到消息便差人半抢半购地取回，配上黄山深谷千年以上的大茯苓，命高手药师制成了80颗茯苓首乌丸，马士英自己留了40颗，余下40颗进贡给朝廷，盼崇祯再做40年皇帝，年年升自己的官位。据小说中所言，古方曾提到此药丸有神效，体质虚弱者一服便立刻见效。归辛树夫妇得此消息，尾随进贡部队，与袁承志合谋获得此宝丸给孩子服用，果然归钟原本羸弱不堪的身子一日好于一日。

那么，这个“人形首乌”究竟是一味怎样的中药呢？

它的功效真的如书中描写那么神奇？

关于首乌的来历，始见于唐代李翱所著的《何首乌录》。

相传唐代南河（今河北邢台一带）一处有位何姓人士，自小体弱多病，58岁尚未娶妻生子。有一晚他醉卧山野，忽见两棵野藤互相交合，甚觉奇怪。于是他把这种藤连根挖起带回去，晒干后杵成粉末，空腹时用酒送服，居然身体也渐渐强壮起来。他后来结婚生子，儿子也用同样的方法服用，父子二人均活到160多岁。他的孙子最神奇，活到130多岁时居然已久须发乌黑，便称自己为“何首乌”。后其乡里窃得此法，其寿益长，此事远近相传之后，人们就把这种藤的根茎做成的药命名为何首乌。

根据传说，首乌最先被人们所熟知的功效就是延年益寿，乌须黑发。据宋代《开宝本草》记载，首乌能够“益血气、黑髭鬓，悦颜色，久服长筋骨，益精髓，延年不老”。首乌性味甘、涩、微温，归肝、肾经，能够补肝肾、益精血，那么它能“乌须黑发”就并不奇怪了。李时珍更誉之为“滋补良药，不寒不燥，功在地黄、天门冬诸药之上”，给予首乌极高的评价。

首乌在其他方面的运用也很广泛，它性质平和，即可入药，又可入膳，适宜长期服用。《本草纲目》中记载过一张古方，名曰“七宝美髯丹”，最初没什么名气，直到明代嘉靖年间，明世宗一直生不出皇子，道士邵元节向世宗进献了七宝美髯丹这张方子，世宗服用后效果立竿见影，居然连生了六个儿子，从此七宝美髯丹便名震天下。明世宗继位多年不育，实为纵欲过度而导致肝肾亏虚所致。只有节欲，并应用补益肝肾精血的药物才有可能治疗。七宝美髯丹重用首乌补肝肾、益精血，辅以茯苓、牛膝、当归、枸杞、补骨脂、菟丝子，肝肾同补，温而不燥，补中有泻，流通气血，服用后自然有效。明史记载，明世宗活了60岁，共生8位皇子，5位皇女，其中部分功劳不能不归于首乌。

再回到归辛树夫妇给儿子服用的茯苓首乌丸，茯苓为甘补淡渗之品，与首乌配伍确实有补益气血、固本培元、扶正祛邪的作用，加上小说中将药材予以神化，赋予知天回命的神奇功效，想来金庸也是深谙用药之道的。

此外，关于“人形首乌”，却又另一番故事。尽管首乌滋补功效卓著，但它其实并非如人参、灵芝、雪莲般“一药难求”。它在全国大部分地区均有分布，主要产于河南、湖北、江苏等地，不难获得。小说中归辛树夫妇却对一味用“人形首乌”制成的茯苓首乌丸孜孜以求，主要是信了有关“人形首乌”的以讹传讹。

古代民间早有关于“人形首乌”的传言，传说八仙之一的张果老就是因误食人形首乌，反而将错就错羽化登仙飞上天庭。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也提到过首乌：“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其实，历代本草及当今资料均无关于“人形首乌”的记载。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其根形大如拳连珠，其有形如鸟兽山岳之状者。”既然形状各异，那么偶有略似人形的首乌也就不足为奇了。而金庸小说同样为了艺术创作需要，利用了“人形首乌”食之成仙的传说，赋予其浓重夸张的艺术想象，这才引出归辛树夫妇和袁承志冰释前嫌，并强强联手，智夺灵药的精彩好戏。

需要说明的是，首乌现在入药有两种：生首乌与制首乌。只有制首乌才有补益肝肾精血的功效，而生首乌的作用主要是解毒通便与治疗疟疾。

【小贴士：七宝美髯丹】

七宝美髯丹由首乌、茯苓、赤苓、牛膝、当归、菟丝子、枸杞、补骨脂等药组成，主要作用是补益肝肾、乌发壮骨，治疗肝肾不足所引起的须发早白、脱发、齿牙松动、腰膝酸软、梦遗滑精、肾虚不育等证。

选自《药源文化——中药与文化的交融》

主编：杨柏灿

（桃仁艾草蛤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