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济智库大会 | 大咖对话：数字时代的旧鸿沟与新鸿沟关于数字鸿沟

【嘉宾简介】

主持人：

方向明

竞争力智库联合创始人

对话嘉宾：

薛澜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

高世楫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所长

张平

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陈威如

菜鸟网络首席战略官

近期，由阿里研究院和中国远见智库论谭联合主办的第三届新经济智库峰会上，众多全球一流智库和顶级学者欢聚一堂，共同探讨数字经济影响世界经济的机制。

本次峰会主论坛上的智库对话主题是《数字时代的旧鸿沟与新鸿沟》，由竞争力智库联合创始人方向明主持，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薛澜、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所长高世楫、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张平和菜鸟网络首席战略官陈威如一同参与。以下内容为现场实录整编，部分有删减。

新数字鸿沟正在产生

方向明：

关于数字鸿沟，20年前就已经开始讨论。20年后，哪些旧的数字鸿沟已经跨越？今天又产生了哪些新的数字鸿沟？

薛澜：

在数字时代发展过程中，确实给人类社会提供了很多新的便利、新的生活方式。但任何一个新技术在发展过程中，它也总会带来某种程度的不平等。我个人感觉，也许新鸿沟最大的问题不是绝对的，现在更多的是相对的鸿沟，我把新的鸿沟叫做机会的鸿沟。如果没有数字经济给人们提供的各种方便的便利，比如各种信息、各种搜索的机会，可能一个人面临的选择就会非常窄。怎么填补这种鸿沟，让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能享受无限的机会？我想这是最大的挑战。

高世楫：

薛澜教授提到了绝对的鸿沟和相对的鸿沟，技术的发展确实放大了相对的鸿沟。我这里想到的鸿沟，还是解决鸿沟的意愿和缩小鸿沟的能力之间，存着着无形的鸿沟。

鸿沟是一个古老的问题，新时代又带来了新的问题。今天首先要有缩小鸿沟的意愿，然后去发展缩小鸿沟的能力，包括财力、制度能力、组织能力等。

张平：

过去的数字鸿沟非常清晰，主要是工业企业自身的数字化水平还不错，但是卖出去的产品，也没什么特殊的。人家说你是用ERP做的，但是不是比我们投入劳动力更便宜？所以，当时的数字鸿沟，是需求者并未参与其中，是供给者的一厢情愿。

但现在消费者已经全面跨入数字时代了。问题又回来了，现在的新鸿沟是什么？新鸿沟变成了供给者也即企业该怎么办、产业该怎么办了。现在基本的价值观叫共同创造，就是说供给者和需求者怎么能互相连接、互动去产生新信息，一起把鸿沟弥合掉。今天，如果一个企业不能与需求者共同创造价值，怎么“修炼”都没用。产业也是，过去研究一个跨国公司，主要是看它的全球价值链，现在则要看平台模式，看整个的生态系统的价值。

陈威如：

我的专业经验，一方面是战略学者，一方面是首席战略官，我从产业和管理层面讲一下鸿沟可能会发生在哪里。

数字化、互联网、人工智能等的新技术，会像阳光一样，穿透产业层级、企业层级、产业层级的黑盒子。当每个人每天的工作，完成的单量都可以被记录的时候，企业员工的流动性瞬时就会变得很多。“阳光”会带来整个劳动力市场的流动，这一点相较于产品市场的自由流动，是一个更加基础的层面。

举例来看，菜鸟有一个电子面单的产品，它把全链路的物流信息都相连在一起，这样就能够去分析，中国的快递包裹多久会到达家家户户，在北上广深一线城市是多久，在三四线城市是多久，哪家物流公司递送得比较快，哪家被投诉得比较多，甚至每一个小件员的表现等，也都可以被分析和记录。

类似这样的变化，就会给很多行业带来很大的变化。一是数字化时代很多信息会被公开，任何想要凭借着信息不对称去赚钱的公司以后都活的不好；第二个是能够赋能，可以针对不同的人做不同的激励；最后就是跨界共赢。

从新鸿沟的角度看，第一，数据联通能够产生更大的客户价值；第二，过去靠的是领导的规划，未来会有更多的自组织和更多的赋能。能够进行这样的数字化和自组织的企业的竞争力，与其它企业之间，就会有很大的差别或鸿沟。

如何认知产业鸿沟？

方向明：

有一个比较大的共性的鸿沟，就是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不管是“互联网+”，还是“+互联网”，似乎“+”得都不太好，各位对产业鸿沟有什么看法？

高世楫：

传统产业和数字时代的产业形态之间看起来是一个鸿沟，我觉得这是企业自身不断努力、向着未来去演化和推动行业转型的过程，鸿沟会随着时间不断缩小。

薛澜：

也许真正的鸿沟，是我们观念上的鸿沟。我们讲传统经济、传统产业，新经济、新产业，我总感觉心里有点不太踏实。

50年、100年之后，或者数字经济完全普及之后，还要不要穿衣服？要不要去吃饭？物质的使用和消费，还是需要的。现在很多所谓传统产业的生产方式，还是需要一定的物质材料，一定要通过某种转化方式，最后把人所需要的功能赋予到物质形态上去。只要这个存在，我认为无非是生产方式不同，不能说它一定就是传统经济。所以，真正更大的问题是，那些企业他的观念有没有转变。

即使在所谓的传统产业，只要拥抱数字经济的理念，运用新的工具，我觉得它就是新经济的一部分，无非是生产方式不同、生产技术不同。

张平：

我非常同意薛澜教授的观点。传统的公司能不能进行彻底变革，其实是两个问题。

从制造业来看，产品生命周期管理，这是传统制造业的核心，就是一代一代更新产品，现在，则要与需求方一起互动，共同去演进技术，你怎么让需求者的需求渗入到你的公司里面来，打破你原有企业的边界，共同去创造价值？供给端和需求端，两边只要有互动性特征，就进入第一次跨越了。

从服务业来看，关于服务业的跨越，基于数字化，服务业已经能向全球发展了，中国的科教文卫体管制比较严，供给不足，这块的变革，涉及到一系列的制度、法律、知识产权保护等，是最难的部分。

陈威如：

我认为，用“+互联网”还是“互联网+”的角度，是蛮好的思考方式。“+互联网”的方式是改善式的，你可以保留你原来的竞争优势，然后你用新的技术来加强你的优势。而“互联网+”是颠覆式的，是重构原来的竞争优势，你过去的竞争优势在未来会变得不重要。

大家熟知的餐饮行业，如果它利用数字化技术导入了定位系统，让消费者可以确定餐厅的位置，我觉得这就叫做“餐厅+互联网”，它帮助餐厅做了更多的堂食。如果进一步看，有可能变成“互联网+餐饮”的模式，因为有些餐厅可以完全不需要有实体店，它就可以把外卖做得有声有色。所以，过去有的连锁餐饮企业，在各地有很多分店的布局，实体店布设的很好，但这种竞争力在未来也许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就变成了“互联网+”的颠覆模式。

方向明：

我总结一下，“+互联网”是改良式模式，“互联网+”是颠覆式模式，也可以说，“互联网+”是革命者，“+互联网”是改良者。这段话特别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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