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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干点儿什么更罪恶的勾当 , 被绳之以法 , 然后进监狱蹲个几十年 , 反正眼前的生活与炼狱无异 。
他什么都没有了 。 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里 , 那个长着完好面孔的贾文杰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归零了 。 往后看 , 他曾规划过 , 或是企盼过的一切又都是他不配拥有的 。
我国每年有超过 2000 万人遭受不同程度的烧伤 。 其中 , 颜面部烧伤患者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 。在康复后 , 他们要面对的不只是生理上的后遗症 , 更痛苦的是自我形象认知的打破所带来的残缺感 。 一张难以示人的脸将他们隔绝在社交生活之外 , 使得他们丧失既往的社会功能和人际关系 , 进而产生长久的抑郁和心理应激障碍 , 甚至是反社会人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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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站酷海洛
两年里 , 贾文杰几乎足不出户 。 偶尔不得不出门时 , 他也会全副武装 , 哪怕天气再热 , 也要戴上帽子和眼镜 , 再用围巾把脸和脖子完全包住 。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以真面目示人 , 但小区里那些一看见他 , 便尖叫着跑开的小孩 , 还有他们脱口而出的「怪物」 , 都足以将他再次击溃 。
事实上 , 这也是大多数颜面部烧伤患者的生存现状 。 普通人鲜有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一个面部损毁的人 , 正是因为他们出于自我认同障碍 , 只能接受自己在重重包裹下出现在他人的视野里 。 而对他们来说 , 这样的生活方式所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重压—— 他们的脸会发痒 , 尤其是天热的时候 。 这是因为烧伤会导致皮肤汗腺缺损 , 无法排汗 。 气温升高后 , 他们闷在面罩下皮肤便常常会感到无以名状的刺痒 。
贾文杰告诉我 , 如果你仔细去观察一些颜面部烧伤患者的脸 , 会发现很多明显的抓痕 。 皮肤上的刺痒如影随形 。 他们稍不留神 , 就会忍不住伸手在脸上用力抓挠 , 直到出血才罢休 。
但在我和贾文杰几次短暂的见面中 , 我很少见到他伸手挠脸 。
他也几乎不再蒙面了 。 出门的时候 , 他的装备和疫情环境下的大多数人没什么区别——一层薄薄的医用一次性口罩就够了 。
提示:如果你对贾文杰不戴面罩的样子 , 以及他自我重建的经历有所好奇 , 请继续往下读 。
摆渡人
下面这张图片拍摄于 2012 年 , 也就是 烧伤事故发生的七年后 。 图中的这个小男孩是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某个村小的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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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文杰在一次公益活动中 , 与一个藏族男孩合影
图片来源:贾文杰供图
他并不害怕贾文杰的脸 。 他的同学们也不怕 。 他们至多会在第一次见面时 , 露出紧张而好奇的神色 , 熟悉起来后 , 便一切如常了 。
贾文杰曾经以为 , 他的后半生再也不可能顶着一张被烧毁的脸 , 去认识新的人 , 去结交新的朋友 , 去和他们一起轻松愉悦地站在镜头前 , 摆姿势 , 拍合影 。而第一个让他改变这个想法的人 , 名叫金荣 。
不知道生活在兰州的朋友有没有听过一个深夜情感电台节目 , 名叫 「兰山夜话」 。 金荣是这个节目的主播 。
给电台节目打电话倾诉心事 , 似乎是一个富有年代气息的行为 。 十多年前 , 在广播电台的黄金年代 , 在互联网还没来得及为当代人制造更私密的情感树洞之前 , 深夜电台主播就是一代中国老百姓的心灵港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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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站酷海洛
第一次给节目打电话的时候 , 贾文杰没料到对方会接 。 那是他出院后的第二年 。 他整日在家无所事事 , 又迫于生活拮据 , 舍不得开电视 , 只能靠听广播打发时间 。
稿源:(丁香医生)
【】网址:http://www.shadafang.com/c/hn1031b93S2020.html
标题:母亲|在这个看脸的时代,我成了一个失去脸的「怪物」( 三 )